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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北城的雪下了又下,到这时候过了好几场,铲雪车走走停停,也没能将积雪完全清空,有中雨过天晴后的泥泞感。

    再过不久。

    春天就要来了。

    猝不及防,白梨被方野带到了另一家酒店,酒店里有专门的人来给游客讲解建筑物,四处都是野梨树,是一种只开少结果的品种,偶尔有几个果子落下,都是没了养分的坏果,酸的牙软。

    所以国内没人会专门种植。

    却因为开的特别美,成了这座别院的标志性植物,酒店的主理人专门大范围的种植,成了这一带的特色景区。

    还有附近的村民在兜售冬季的旗袍,供旅客拍照。

    逛完了整个酒店,白梨买了一件旗袍换上,后知后觉才发现,这里就是寒鸣寺的山脚下。

    只不过来时的道路和上山的道路不相同。

    她忽略了这一可能性。

    漫山遍野的梨和白雪相融,分不清哪一片是落,方野就站在树丛中间,拿着白梨的大衣,一双上挑的眼尾灼灼地望着她。

    她笑盈盈地从工作人员身边走开,跑到他面前,“方野,这片酒店,是不是你开的?”

    方野惊讶于她的灵敏,沉声问:“怎么知道的?”

    “就是知道。”

    除了他,没人会种这个品种的观赏。

    白梨没有明说,她不想说的事情,很多时候方野不会问。

    她只是感叹于山间的美景,仔细听,除风雪声外,还有古寺的梵音。

    白梨想。

    踏过那么多坎坷路途,那时候真害怕预言成为现实。

    到如今预知梦的细节全部兑现。

    野梨树郁郁葱葱。

    现在已经是繁一片。

    如愿以偿的脱离了那个家庭,考上了青大,成为了律师,开了茶居,有赚钱的能力,能掌控自己的全部人生。

    梨的盛开像是在恭喜她,完成了人生给予的考验。

    所以,看着这片梨园,白梨眸中也渐渐沾染了水汽。

    开心过一阵。

    她就提出要上山。

    冬日山里多云雾,视野白茫茫一片,石头阶梯上隐隐能看见寺庙的红砖,有种历史悠久感。

    常立忽然从山脚下追上来,跟方野说着老街的事情。

    谁也没瞒着白梨。

    白梨听见他们说,陵江酒屋的那条老街要被拿来当景区用地,在招募开发商。

    历史很久,房屋翻新过,却也很破落,政府资金压力大,干脆将使用权承包出去,让开发商处理。

    听说要建造一个塑料厂。

    很可惜,因为开发商绝不会爱惜这样的地方。

    土生土长的原住民们一直在游街抗议,不同意这样的改变。

    说实话,那块地拿来办旅游是差了点。

    但经营好了,也不是不能赚的。

    方野听闻后,淡淡的说:“让人去谈吧,承接下来。”

    常立眼观鼻鼻观心,没有犹豫的下了山。

    白梨扯了扯方野的袖口,忍不住问道:“方野,你不是不喜欢那个地方吗?”

    方野跟世世代代住在陵江的居民们都不一样。

    对老街没什么感情。

    甚至可以说是厌恶。

    那是见证过方野最狼狈、最没有尊严的地方,近乎冷漠地冷眼旁观着他所有的痛苦。

    她曾经听城子哥说过,他幼年曾在那条街乞讨,被肆意打骂,苦苦挣扎,所以一生都想逃离那里。

    就像心理学上说的。

    为什么有些人成功以后,最先断联的就是曾经认识的人,因为他们见过自己最狼狈弱小的一面。

    会在他最虚荣的时候提醒他,过去发生的一切。

    这种割裂感,会让他想要彻底跟过去做个决断。

    小白还开玩笑的说,如果野哥有钱了,估计

    塑料厂一盖,跟毁了也不差多少了。

    那为什么要多此一举?

    方野眸眼温和地注视她,少女表情简单,从不跟他藏着掖着,心思一看就能明了。

    他望着山峦,笑的浅淡,“留个念想而已。”

    白梨就懂了。

    他满身风霜的爬出了那里。

    回过头,原谅了一切。

    原谅了世界的丑陋,原谅了过去的不堪,也原谅了自己的弱小。

    这就是为什么,那么多人肯跟着他做事。

    他看得清自己。

    也同样会善待别人。

    拥有最广阔的胸怀。

    他已经不在意世上有这么个地方,记得他的屈辱,他甚至还能独自回望来时的路。

    白梨牵上他的手,声音柔软,“哥哥,你真的成为了一个很温和的人,像太阳,我

    这话是真的。

    白梨初见方野,就被吓到过,年幼最温柔体贴的哥哥,居然是个会把人摁在墙角的狠厉混混。

    到了如今这个样子,其中有多艰辛只有他自己明白。

    山路蜿蜒,一块块石阶留下了他们的脚印。

    方野弯了弯唇,没说话。

    或许是吧。

    他曾经真有可能会变成一个坏蛋。

    身处黑暗,所以用仇视的目光盯着每一个折辱他脊梁的人。

    别人夸赞过他不怕死,是因为他根本不想活。

    然而他幼年被太阳照耀过。

    十八、九岁时,太阳又兜兜转转来到他身边。

    从那以后。

    他明白了这个世界还是会有光的。

    所以想贪婪的活下去,尽可能的变强大,保护这束光源。

    也尽可能的,像成为光源。

    陪白梨上山拜拜过后。

    两人来到了亭台边上。

    方野穿着一身质感很好的黑的大衣,白梨穿着鲜艳的改良版旗袍,站在云海之上往下望。

    太壮观了。

    纯白色的雪混合着梨淡淡的青,像一片层层叠叠的海,翻涌着波浪,凌冽的寒风吹刮而过,还能闻到点点香。

    半晌。

    白梨说:“我真喜欢这片海,太浪漫了。”

    顿了顿,她又说:“当然,更喜欢的还是种的你。”

    “嗯。”方野淡淡应了一声,又伸出手来,“有个事想征求你的意见。”

    “什么事?你说吧!”白梨以为他要牵手,毫不犹豫的去握他。

    然后惊讶的低眸。

    方野的手上有一串手链。

    是由各种颜色的宝石组成的。

    看着就贵到令人发指。

    她眨了眨眼睛,刚想问这是要干什么。

    方野又拿出了一个红本本。

    “戒指你准备了,我没有更好的选择,所以只能给你打一条手链,作为求婚的信物。”

    “你……”白梨惊讶着说不出话。

    方野摸了摸她的头,“小白梨,你愿意和我结婚吗?”

    宝贝们,快结束了,但番外一定要看,解释预知梦的原因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