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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一章 要不祝个好吧

    侧妃?

    不知是哪年哪月,又是谁家的美人。

    太久远的未来,怎比得过眼前的当下。

    只要生下孩子,就能搬到上房后院,侧妃的手还能伸到后院不成?

    就看现在的情况,有十个八个侧妃也不是王妃的对手。

    众人纷纷说不变了,就这么定着。

    巫明丽就开始给各处分人,院子里的粗使仆妇、跑腿传话、看门看户的……便是不住人的独幽馆,也有十来个人打理照料,这还不包括莳花种草的园丁。

    住人的地方要的丫鬟婆子就更多了,年景院一总配了五六十个,还不包括喜鹊这样近身伺候的大丫头,将来增加人口还要再加仆从。这些人大多是要从外面雇的,唯有几个类似领头的角色,由玉芷宫带出去的宫女们担任。

    宫女们各自选好了住处,剩下的才轮到外面才买的人来。

    柳匀、马讷从牙行阅了数千人,分批送了几百人的名册,徐嬷嬷、巫太太由内务司领着拣选了一番,加上近两年进宫服役的女子中分拨到各王府的,总计选出了二百六七十个。

    最后才是承诺给各人自己选的大丫鬟,备选者三十六人,俱是十四到十六岁之间的拔尖儿女子,谙熟基础技能,品行良好,身体健康。

    三十六个姑娘暂时都安排在北院住下,等王府整个搬出去后,大家选好了人,再给她们派差使、分住处。

    选好了屋子,分好仆婢,巫明丽又让她们重新挑选屋内的陈设,现在她们用的陈设,多是内务司制备的“铺宫”,并不归个人所有,出宫时理应还给内务司。

    不过内务司会按品阶给她们提供搬家后安置的份例,如果理应收回的东西恰好在份例中也有,便可以选择要自己习惯的旧物。

    总的可供挑选的范围并不多,大多选项都是同样的东西,只有些微区别,例如花枝儿的一应家具,大花梨木造的床、架子、柜子,上面凿刻是连理枝的图案,而碧兰的家具是酸枝木造的,上面镂雕四君子图案。又如帘纱幔罩,四季常换,材质大小针线都一模一样,只有颜色和图样不同。

    花枝儿和碧兰比其他人多出一些东西,都和名分对应。

    众人挑来挑去,都按各自喜欢的配齐了,果各有区分,有的人爱富丽堂皇,有的人爱素净淡雅,大相径庭。

    挑完后还余下许多,便都收在公账里预备将来取用。

    如此一番选地方安排人选东西,又是数日过去,李琚打到的猎物运了回来。

    这般迫不及待地送回来,当然是因为收获颇丰。

    李琚又猎到了一头棕熊,比去年那头还要大,还要肥。

    今年没有西边的人挑衅,皇帝陛下没有作诗庆祝,不过喜悦之情,还是溢于言表。

    四个熊掌都被皇帝陛下要走,准备放在冬至宴席上使用,炫耀儿子的勇猛。

    去年的熊皮给皇后拿去做了地毯,今年这块被皇帝陛下拿去,放在议政厅里当地毯用了。不过听说文臣们觉得这玩意儿煞气太重,于是又改放到了议政厅后头推演沙盘的屋子里,也是去年李琚和罗剑胆比试的场地。

    李琚随熊还送来了一纸简单的信:“我与罗氏孰勇?”

    ……就想不到看上去大大咧咧的人记仇能记七八个月。

    巫明丽只能回他:“君勇甚,凡人孰能及君也。”(化用自《邹忌讽齐王纳谏》)

    总之,极大地满足了李琚的好胜心。

    但是李琚再次猎熊并获得陛下赞许,激起了其他人的争斗心。

    后来巫明丽听说,就连重文轻武的蜀王,都约了几个兄弟出去打猎了。

    打猎这事儿真的很需要天赋和“听劝”,听老向导的劝,听老猎人的教训,知道什么时候可以穷寇必追,什么时候要适可而止……如若不然,上了头了,即便是老手也要吃亏的。

    蜀王一向刚愎自用,还多疑好忌,以前秋狩他都只应个卯,看了几本书就当自己融会贯通了,巫明丽觉得他早晚要吃大亏。

    然而这和巫明丽什么关系呢?

    巫明丽只好奇他怎么突然知道“上进”了。

    有日在皇后跟前闲聊,巫明丽直言不讳地问了出来,蜀王妃也不知什么缘故,只能猜测:“长日无聊,突然来了兴致吧。你们不是常说什么‘老夫聊发少年狂’(化用苏轼《江城子》)么?”

    巫明丽虚应几声,并不当真,蜀王发少年狂也不该是去打猎,而是该去组织士子学子斗诗斗文,他以前可爱干这了,后来招了幕僚,才渐渐将年少轻狂事去了十分之九。

    这个疑问直到后来有一天巫明丽召见田趁月闲话近来王府诸事时才解开。

    各个皇子的差事分派又开始了,那些每年不固定的重大事项暂时还没定论,但日常事项有了变动。

    蜀王之前干得还算理手的户部差事,交给了陈王,而据蒋昭的一个同窗闲聊时抱怨的话,田趁月猜测,蜀王怕是要接兵部的一些事。若和往年没变化,蜀王进兵部第一年主要督办武备。

    巫明丽听得发笑,又忍不住可怜起明年兵部的人来:“他不帮倒忙就不错了。”

    蜀王出过一些馊主意,巫明丽又不是不知道。

    比如觉得桑木制弓太贵了,还和蚕桑抢资源,叫兵部改成竹材弓,一下子把报废率提高了几十倍之类之类。

    田趁月面露惊讶:“蒋德卿(蒋昭字)之友亦有此语。”

    蒋昭的这个同窗正在兵部和工部之间办一些杂活,检查采买的木材之类。他的原话大约是“好容易送走了一个眼高于顶的,哪知还能来个不仅眼高于顶还不懂装懂乱弹琴的”,蒋昭深知一个不懂行的上峰能给粮草辎重带来怎样的毁灭性打击,毫不耽搁地把消息递到了田趁月这里。

    田趁月将各处历事的皇子们摆出来捋顺,已知户部、御史台、盐政、运河司、市舶司、兵部等几处的都有调整;已知蜀王今年下半年就不再管户部的事了,他必动,而动向除了“不再历事”,只剩下吏部和兵部两个选项,已知吏部明年大考,皇帝陛下不太可能让成年皇子掺和到官员大考这么重要的事里,撑死了就是给年幼的小皇子们一个围观的机会,留给蜀王的地方特别好猜。

    巫明丽考虑片刻,问道:“信王会被安排去哪儿呢?”

    然后他们两人几乎同时猜道:“大约是礼部。”

    根据田趁月和巫明丽的推测,李琚最后的归宿在兵部——他的能为,不是兵部还能是哪呢?所以第一次历事就不会让他去兵部,户部太重要,李琚太稚嫩,不会给他。除去吏户兵三个,就只剩下礼部刑部工部了。刑部和工部今年才调了人过去,李琚虽然才领过河工的差事,去工部历事的可能性却不大,工部在六部之末,一般不会按两个皇子。于是按概率排序,排第一的是礼部。

    礼部之前有皇子历事,但李琚和别人是不一样的,别人去礼部修书修史,李琚有别的任务。

    巫明丽补充说道:“去年西蛮的左贤王就威胁要求娶我朝公主,没道理今年反而没动静。”

    田趁月表示正确:“听德卿的判断,左贤王已向索瑟王表达了提亲的意思。所以漠西王不是求娶,而是想嫁女儿。不过也只是为了拖延罢了,早晚,这一仗是要打的。”

    巫明丽非常赞同,那年索瑟集合一大帮部族东侵时,漠西蛮就从南边策应,牵制了不少兵力,那个野心勃勃的新太子(左贤王=太子),怎么可能俯首称臣。

    这样思路就顺了,蜀王上半年搞吏部,不成,反被搞去了他最不看重的兵部,明年礼部有大事空降办好了是无上荣光,而领礼部这个新差事的人是李琚。

    李琚最近又打了一头巨熊,风头无两,蜀王大概酸溜溜地想着他上他也行,于是他真上了。

    ……要不,给他祝个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