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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四章 留马

    马商身份的问题,巫明丽很快就和李琚如实托出。

    李琚本来就因为天马王到手兴奋上头,听说马商是左贤王,还被丁武他们按在后面柴房不得脱身,高兴得两眼放光。

    若非巫明丽和田趁月拦着,李琚当场提刀给他狗头剁了。

    别说,如果真把左贤王砍了,提着人头给他爹进献上去,功劳比巫明丽估算的最差的那个还要大一些。

    ……总之左贤王的命是保住了,具体怎么用好,还得再谋划谋划。

    而后不久,大约是李琚能下床走动的时间,御医从扎堆变成了二人轮值。

    巫明丽估算着药材的消耗量,大概是自带的药材快见底时,巫明丽打发福喜与两位陈大夫说,有劳他们这般辛劳。王府实在想不出如何谢他们,就包了他们三月的药材花费,请他们不要客气。

    两个陈大夫都是名医,手里比逊制备看家的珍惜药丸,对珍贵药材的消耗量很高。

    就算一开始他们会省着,几天过去养成习惯,发现信王府真的什么都给他们买,胃口也会变大。

    同时巫明丽找存武堂的小厮朱七九,让他叮嘱手下人,记录陈万木和陈千帆制备的药材的数量。

    巫明丽不想兜着圈地向两个陈大夫打听消息,特别是陈千帆,他回蜀王府被蜀王随随便便就能套话出来。

    她准备试试看能不能从药材的储备量上估算点信息。

    既然有看家本事,一定有看家的成药,从看家成药的药材上,至少能揣测到大概的方向。

    御医开始轮值,李琚也要进宫谢恩了,他卧床这段时间,帝后赏赐如流水,屡次遣人来探视,这都是要谢的。

    既然要谢恩,就不得不挨骂,骂的话估计和巫明丽说左贤王的“千金之子”之类区分不大。

    挨骂其实还是算其次,比骂更要紧的是马。

    本来么,儿子得了好的就该孝敬父母,李琚得了天马王和它兄弟黑天马,得孝敬帝后才行。

    李琚有私心,那三匹马,还有那十几匹良驹,他都想要。不是不孝顺父母,实在是异珍苑大把大把的天马,从生到死就闲在那里,帝后打马球都不会骑它们。

    完完全全的暴殄天物,李琚舍不得。

    田趁月写谢恩表的时候,李琚期期艾艾地,由小厮扶着,在他后面走来走去,地皮都快被他磨出窟窿。

    好想说咱把天马昧下来吧,到底不敢违背孝道,只得眼睁睁看着田趁月写进谢表里了。

    巫明丽边剥瓜子儿边看谢恩表的措辞,间或也看看李琚,他表情青一阵红一阵的,一时喜一时哀怨,她看得真真的。

    田趁月把谢恩表装好,巫明丽盖印签名,封上准备进呈。

    李琚无比哀怨地说:“要不再看看改改吧,万一还有问题呢?那顶格的顶了没?省一笔的省了没?”

    田趁月可不能接受自己的专业性被李琚质疑:“不可能,小臣过手的文书,绝不能有低级错误。”

    李琚眼巴巴的:“就再看一天?一天就好?”

    巫明丽笑出声来:“没事儿,田先生去办吧,殿下这里我和他详说。”

    田趁月告辞后,巫明丽叫来小厮们搀扶李琚躺下,自己坐在床边,说道:“今天上了谢表,明天进宫谢恩,就不得不提到天马,就不得不说一句想进呈给陛下和殿下。谢恩表晚一天送去,马就能在家多待一天。你的心事,我还能不知道?”

    李琚长叹一声:“正因如此煎熬我。姐姐能不能救我?”

    巫明丽也叹气:“很难哦……”

    李琚跟着灰败了三分,眼里的光都快没了。

    巫明丽话风一转:“但也不是完全没希望,一半一半吧。”

    李琚立刻支棱起来了:“姐姐?不是?姐姐这都能救?”

    “说了,一半一半。要看有没有人肯帮我们啦。”

    “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如果没有夫人,连一半的机会都没有。”李琚一个兴奋,牵动刚刚愈合的伤口,立时龇牙咧嘴捂着胸前肋骨,“夫人您说怎么办,小的听候吩咐!”

    巫明丽把他一巴掌按下去:“安心躺着吧,你伤得越严重,成功的可能性越高。不过三匹天马要背个不好的名声,你没意见吧?”

    李琚只要有马,别的都好说,哪敢有什么意见,立刻摇头摇得脑子里的水都要晃出来了。

    巫明丽道:“你休息吧,最坏也是交进宫里,赶明儿想个辙要出来。我出去仔细琢磨琢磨,有事你叫我一声,我就来了。”

    巫明丽起身让开地方,看见底下陪侍的人是花枝儿,低声问是不是要换班了,得到肯定的答案,便顺手把花枝儿也叫了出去。

    前些天花枝儿不在,家里却有好些事情,这两天花枝儿回来,只顾得上李琚这一头,顾不了别的,到现在方有时间坐下来详述。

    开店那头,花枝儿的份子,巫明丽代她出了,花枝儿这就要补上的。

    喜鹊听说要把自己放出去当掌柜,心里十分矛盾,又乐意,又放不下花枝儿。

    花枝儿主动劝说:“你到了年纪,总不能一直在我身边当个老妈子,我也不想给你胡乱婚配指个人嫁了乱七八糟地过日子,这里有了着落,我心里也不必挂念你。你得了空,去我家老宅的女观看看,以防有人欺负她们,又可省我的心。又恰好你是个能干聪明的姑娘,在外面自己当家做主,还给娘娘和我挣钱呢,这样的事,你不去做,娘娘还能信得过谁?”

    巫明丽亦说道:“花枝儿老宅的女观,才刚立起来就收留了好些女孩子。那些女孩子年纪大了总得有个去向,清芳也好,福喜也好,喜鹊也好,将来为我督办织造的人也好,你们在外面多收一个算一个。”

    喜鹊这方肯了,恭恭敬敬给巫明丽和花枝儿行了个礼,说:“春澜是极好的,和我处得来。我出去了,姐姐身边得再有一个和我一样的女孩,我觉得白羽就很好,请花枝儿姐姐多照看她两眼,若是得力,也不枉主人娘娘看重她一场。”

    将喜鹊和花枝儿送走之后,巫明丽才认真思考怎样在奉承帝后的前提下,把三匹马保下来。

    说实在的话,谁能不被天马迷晕过去?就算巫明丽也很难稳住道心啊。

    就算这次没保住,以后也要想方设法地把马给要到手。

    至于这次有多成功,就要看……蜀王,还有其他志在储君之位的王,决心有多铁了。

    巫明丽把手头的牌和计划理了一理,半晌后,叫来了李琚身边的小厮,就是李琚器重的高高大大的那个。

    巫明丽大约知道他姓甚名谁,甚至知道他是走了什么人的门路近的府,也很清楚他现在在谁和谁和谁那里左右逢源。

    巫明丽面带微笑,说道:“叫你来,是有件事要你注意一下。你常在殿下身边走动,要多留一些心思。两位陈大夫呢,不像御医那般懂得里头的事儿,稍不注意就会被人套了话,所以你要记住,有些要紧的事,万万不能叫他们知道。”

    这小厮倒也伶俐,马上说道:“殿下嘱咐,小的们一定记得,万不敢泄露半分。”

    “嗯。特别是西头关着那几个,要格外小心。我拿他们有要事要办,决不能走漏半字风声。后院的姨娘们常来陪侍,为防万一,也不要让她们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