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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

    云苓猛地站起身,一股说不出的冷意从脚底窜入四肢百骸。

    她连忙褪下手腕上的玛瑙串,塞进江时栩手中,指着门口道:“快!别吃了,现在出去让郑叔带你寻到京兆尹家中,派几个能用的捕快马上去京郊把你姐姐带回来!”

    江时栩被她陡变的情绪吓得有些发懵,迟钝地张嘴问道:“怎……怎么了,是出什么事了吗,可是姐姐跟绒儿姐姐父母在一处,照理……”

    云苓根本懒得跟他解释,把他整个人凌空转了一个圈,往门口一推。

    “不想你姐出事,就赶紧给我去,找到人就直接带回侯府,别废话!”

    即便心中有再多困惑,但江时栩也明晓云苓的本事,绝不是那等没事找事之人,当即不再多问,抓着手串就冲出了家门。

    云苓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过快的心跳让她呼吸都剧烈了许多,一个用力喘气眼前的景象竟都摇晃了起来。

    “小姐!”

    月牙连忙冲上来扶住云苓,担心地看着她苍白的面色。

    “这是怎么了,出了何事,小姐脸色怎么难看成这样?”

    云苓被月牙搀扶着在凳子上做好,无意识地伸手抓了一把月牙的手心,慢慢喘了两口气,才悠悠缓过神来。

    她眼神悠远地看向外头漆黑的天色,声音透着难以察觉的恍然。

    “这盛京城,要变天了!”

    轰隆一声巨响,倾盆大雨毫无预兆地兜头泼了下来,黏连的雨幕,遮掩地连后院的景象都有些看不清。

    云苓依靠着房门,怔怔地盯着折颜轩的大门,等着江时栩回来。

    “小姐,到里间去等吧,外头风寒,你身子骨本就不好,若是惊了风,更是得不偿失了。”

    云苓摇了摇头,淡淡道:“无妨,我等时栩回来,这雨天路滑,也不晓得他在路上会不会遇到什么意外。”

    月牙无奈地叹了口气,只好寻出一件大氅起身给云苓披上,安慰道:“小姐放心,郑叔跟着呢,他是老人,当年跟着老爷连吐蕃都去得,更何况只是京郊。”

    云苓摇了摇头,轻声道:“那不一样,京郊……”

    她深吸了一口气,整个人都有些控制不住地发抖。

    “希望都平安吧……”

    “啪啪啪!”

    急促地踩水声由远及近,云苓一抬头就瞧见守门的家丁朝着这边狂奔而来。

    “三少奶奶不好了!”

    云苓瞳仁猛地一缩!

    等不及云苓撑伞,她甩下大氅就朝着门口疾奔而去:“是时栩出事了吗?”

    家丁不防备云苓就这样冲进了雨里,愣怔了一瞬才磕磕绊绊喊:“不不不!小少爷一切平安,是他那个姐姐……”

    云苓等不及等家丁交代,直冲到了大门外。

    才到门口就瞧见永安侯府正门围了一圈人,守夜的家仆堵在门口,簇拥着站在正中的二房江杨氏,正居高临下地看着跪坐在台阶下,紧紧相拥的江家姐弟。

    郑叔求情的声音老远就隐隐传来:“二夫人,这丫头受了重伤,外头医馆都不接诊,您就先容她在府里歇息一晚吧!”

    江杨氏冷笑一声,刻薄的言语在这冰冷的雨夜愈发冻人入骨。

    “你当这永安侯府是义庄还是善堂啊,什么人都往里头送,知不知道她什么身份,我还嫌她的血脏了侯府的大门!”

    郑叔有些着急,膝行上前两步,恳求道:“您大慈大悲,看在我们小姐的份上,好歹小少爷也是她的养子,他姐姐如今性命垂危,求您网开一面,救他们一命吧!”

    江杨氏却极快地从郑叔的话语中抓到了漏洞,她眼睛一眯。

    “你别是老糊涂了吧,什么你们小姐,嫁进我们永安侯府,那就只有江家三少奶奶!”

    她伸手点着郑叔,语气威严。

    “我且告诉你,别仗着你是从江南来的老奴就在我这倚老卖老,告诉你,不吃这一套,这侯府现在是我管家,便是云苓自个儿来了,也休想我放人!”

    “二婶好大的威风啊!”

    斜刺里一道清冷冷的女声陡然插了进来,云苓一身湿透也顾不得,直冲到了门口才缓下脚步,缓了口气,朝着江杨氏冷笑。

    “怎么,是趁我不在教训我的家奴,还是借着教训我的奴才给我上眼药呢?”

    江杨氏脸色陡变,下意识往云苓身后看,勉强扯出一抹假笑。

    “哎呀,侄媳妇你怎么来了,也不打个伞,弄得这般狼狈,若是回去伤了风,落下什么病根,这可怎么是好啊?!”

    说着转头吆喝自己丫鬟:“来人啊,还不快去带三少奶奶下去喝些姜汤,换一套干净衣服!”

    “不必了!”

    云苓懒得跟她虚与委蛇,直截了当:“二婶想怎么管家与我无关,但这两人我今日定要带进府!”

    说完径自走下台阶,蹲下身查看江家姐弟的情况。

    等到云苓到了身边,江时栩才终于放下心防,松了松紧紧抱着江时筝臂膀的手指,从她颈侧抬头,露出一张绝望到极致的脸。

    “云姐姐……救命……救救我姐姐……”

    直到站在跟前,云苓才知道江时筝的情况有多惊险。

    她整个人瘫软在江时栩的怀里,一张俏脸煞白,双眼痛苦地闭合着,被江时栩紧紧捂着的修长脖颈,正在一股一股地往外冒血。

    云苓只觉得从心口透出一口凉气,张嘴几乎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这么重的伤还在这淋雨,你想她死吗?!”

    她猛地扭过头,朝着郑叔嘶吼:“郑叔,马上把她抱回我的院子!”

    眼见着她在这么多家仆面前,对着自己说话毫不客气,行事也完全不把自己放在眼中,让江杨氏犹如兜头被人甩了一耳光,火辣辣的眼疼。

    一时间火气上涌,一步拦在抱着江时筝要进门的郑叔面前,声音是从未有过的怨毒。

    “永安侯府是世代清贵人家,怎能让娼妓进门?”

    江时栩刚刚在云苓搀扶下摇摇晃晃站起身,听到江杨氏这句话,一双眼睛通红地好似烈焰燃烧,猛地就要往江杨氏身上冲去。

    “我要杀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