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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到云苓回后院的时候,郑叔已经带着一个丫鬟站在门口等了。

    一见到云苓,郑叔连忙迎上来,脸上有些担忧,“小姐怎么样,那边没有为难你吧?”

    云苓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自己也觉得好笑,看着郑叔脸色愈发凝重,忙摆了摆手道:“没关系,能应付的,你看我现在不还是好好的。”

    “先说说这姑娘,如今是什么情况?”

    郑叔正等着回禀呢,赶忙道:“我才回来不久,这姑娘就拿着簪子上门了,背着一个包裹,就告诉我一个名字,问什么也不吭声。”

    “我记得小姐安排,就先带她去管家那处领了名牌,说是老家亲戚投奔,家里没人照顾,让她一个小丫头跟我混口饭吃,好说歹说,混了一个差事。”

    云苓一挑眉,似乎有些意外,“管家今日这么好说话,竟然真让你这么混了过去?我还以为,后头还是要我去领人呢。”

    提起管家,郑叔脸上也是有些厌烦无奈,“哪能啊?!盘问了个遍,恨不得连祖宗十八代都问清楚,我解释半天才勉强信了,原是说要安排去当粗使丫鬟的,我塞了些银子,又搬出了小姐的名头,方才糊弄过去了。”

    说着,郑叔又有些担心,“不过我看管家那态度,十成十又要去老夫人和三夫人那里告状,小姐小心她们来盘问。”

    云苓却毫不在意,“无妨,虱子多了不怕痒了。”

    她看着郑叔一身风尘仆仆,脸上满是显而易见的疲态,身上的伤口也是用外袍勉强盖住,整个人说不出的狼狈,只纯靠忠心护主在这硬撑着。

    忙问道,“对了,郑叔可曾见过怜星,你伤势这般重,可有让她给你瞧瞧?”

    说着云苓就要使唤月牙去喊人,郑叔连忙摆手道:“看了看了,一来整遇上怜星姑娘,她给我上了药,又写了方子让我明日自己去抓,方才有空去屋里看江姑娘,小姐放心。”

    云苓这才点了点头,松口气让郑叔下去歇息了。

    等到郑叔离开,云苓的眼神才停在面前的少女身上。

    这少女身量极高,几乎快赶上一般的男子,瘦削单薄,但隐在衣衫下的手臂,只一动就能瞧出里头被压抑的惊人爆发力。

    她五官比之寻常女子的娇艳,更偏向男子的俊俏,尤其那双丹凤眼,不笑的时候,称得上一句清俊。自云苓方才到此至今,她始终保持一个表情,半点没有变化。

    让云苓都忍不住有些暗暗咂舌,这哪里像个人啊,倒是像一柄上好的杀人兵器。

    “你叫什么名字?”

    那女子恭敬地回道,“回主子,属下兰戕。”

    云苓笑着道:“好别扭的称呼,你到了我这里,辛苦要改一改称呼,日后跟着他们都叫我小姐,自称也不要叫属下,不然太过奇怪,容易惹人怀疑。”

    兰戕没有半点反对,恭恭敬敬地回道,“是,奴婢知道了。”

    她实在是太过一板一眼,看得云苓有些别扭,忍不住上手想拍一拍兰戕的肩膀,“你不用这么紧张,在这咱们跟姐妹……啊!”

    手指沾上兰戕肩膀的一刻,像是触到了她的什么开关,她猛地反手扣住云苓的手腕,借着力气用力一扭,竟是直接把云苓擒拿在了当场!

    “放肆!你快放开小姐!”

    月牙吓得花容失色,手忙脚乱地想上前拉开兰戕。

    兰戕也在一瞬间的条件反射之后,后知后觉自己犯了多大的错误,连忙松开云苓,扶着她站起身,然后扑通一声跪在云苓面前,声音难得得有些慌张。

    “属……奴婢该死,请小姐责罚!”

    月牙抓着云苓的手臂,吓得脸都白了:“小姐,你没怎么样吧,我现在就去找怜星出来看看……”

    云苓一边揉着被兰戕捏得发疼的手腕,一边按住手忙脚乱的月牙:“好了好了,没多大事,她立刻就松手了,我也没怎么样。”

    月牙又气又急,忍不住等着兰戕气愤道:“你怎么好坏不分,对着我们小姐都动手了,你这样日后还怎么保护小姐,等不到贼人来,你先把自己人给伤了?!”

    知道月牙也是今天一天担惊受怕,情绪还未调整过来,难免语气过冲,云苓安抚地拍了拍月牙的手臂,笑着打圆场,“没关系的,这也是意外,兰戕也没像这样的……”

    “不错!是我的失职,伤了主子!“

    兰戕低着头,像是下了什么决心一般,冷声道:“我愿自断一臂,向主子谢罪!”

    说着,抬起一手就捏向刚才动手的手臂,下一秒骨头“嘎啦”地声音传来,她竟然是要直接捏断自己手臂的骨头!

    “住手!”

    云苓猛地喝住兰戕,被这个雷厉风行,想一出是一出的丫头,吓得有些缓不过神。

    瞧见兰戕的手仍旧捏着手臂,还没有死心的样子,云苓急得有些顾不得了,朝着她吼道:“你断了一条手臂,日后还怎么保护我?”

    兰戕脸色坚毅,“我学过独臂功法,即便失去一臂,也依旧……”

    “依旧什么依旧,一条手臂怎么能有两条手臂好用?万一哪天我被人砍了,你一条手臂抱着我,剩下什么跟人打?”

    这话问到了兰戕的盲点,她一时愣愣地看着云苓,竟是不知道怎么回答。

    “还有,送你来了这里,你也喊了我主人,那日后你的生杀大权就应该是全权由我作主,我都没同意呢,你凭什么自作主张就对你自己的身体动手?”

    兰戕一顿,一切忠于主子,向来是暗营最大的使命,自己伤了主子本就有罪,再违背主子的意愿那更是天大的罪行!

    想到此处,她紧握手臂的动作,终于慢慢放缓,眼底的神情也不再那么孤注一掷。

    云苓终于松了一口气,见她手还握着一边的手臂,忍不住开口道:“怎么还不把手放下来,还要跟我对着干么……”

    兰戕脸上微妙地出现了一丝羞窘,在深夜里,恍惚让云苓以为自己是不是看花了眼。

    “主子……不是,小姐,手臂,脱臼了……”

    云苓:……动作真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