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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9章 不能比

    这话说得正贴合老夫人心意,她心里梗着不痛快,怎么也不可能心甘情愿顺了江志德的意,就当真叫柳初夏顶着名分入府。

    然而柳初夏堆着身子,是他们江家的骨血,又是老夫人的表侄女,于情于理,江老夫人都不可能眼睁睁看着她继续流落在外。

    先进府,把孩子生下来,再图谋以后,原是当下最为折中的法子。

    只是这话不好江老夫人自己说出来,落到江楚氏耳中,大抵是要怪她这个婆母明着包庇自己表侄女,作践她这个做儿媳的。

    便只能借着旁人之口说出来,只可惜这会江杨氏和江素念半点不开窍,明示暗示都不见两人长半点脑子,老太太实在没法子,到底还是只能相信云苓。

    “这法子倒是……”

    老太太点了点头,显然想就坡下驴,把事情定下来。

    未曾想江志德当即跳出来反驳,“不可!初夏都跟着我回了江家,怎么还能让她没名没分地待着?”

    “即便就如娘亲所说,不好抬成平妻,一个良妾也是使得的,好歹也要给初夏过了文书,小轿子抬进永安侯府,方才对得起她为了我生儿育女。”

    说着,心里还不痛快,扭身训斥云苓道:“你一个小辈,还是女流,能懂什么高低,轮得到你在这里指手画脚?”

    “你婆婆还没说什么,真当自己能做三房的主了?我看是淮之性子太好,方才惯得儿媳妇这么不知高低!”

    云苓被他劈头盖脸,一顿驳斥,却连脸色都未变,懒洋洋地看着江志德跳脚。

    她不过是当了老太太的出头鸟罢了,是不是她说,都改不了老太太的心思。

    反倒是江志德,越是跳脚,越是叫江老夫人不遂他愿罢了。

    一旁的柳初夏倒是看出了端倪,连忙伸手拽着江志德的衣角,瓮声瓮气地撒娇,“志德,不妨事的,我本就不在意那些名分,都是身外之物,能留在你身边,为你生儿育女已是我最大的福分了。”

    “你莫要为了我跟家里人置气,若是这般,初夏真真成了罪人了!”

    她柔声一劝,江志德身子都酥了大半,搂着她愈发心疼,软着声调哄着,“你啊,就是性子太好,什么都不争……”

    “闹够了么?”

    江老夫人冷眼觑了半晌,这会才冷漠开口,登时吓得江志德一激灵,只不敢应声。

    “当着永安侯府什么地方,给你们做戏的,在我这演起来七仙女董永了?”

    江志德骂骂小辈还有些本事,老夫人真的火气上来了,他怂的比谁都快。

    “娘,我是看不惯这小辈仗势欺人,仰仗着您对她几分器重,就在这狐假虎威起来,你听她满嘴都是什么胡话?!”

    江老夫人原本还想借着云苓之口,和缓递个台阶,被江志德一折腾,那点好脾气彻底告吹。

    直接冷笑着道,“胡话?哪里胡话了?我怎么听着云丫头这话分外中听呢?”

    “想过文书,要以良妾身份进门,你看看你们做得哪件事是合乎规矩的?”

    她气得不住喘气,“若不是你们一个是我儿子,一个是我表侄女,你看看你们私相授受,背地里偷鸡摸狗那点行当,真不怕被人骂一句狗男女是不是?”

    柳初夏被老夫人骂的一个激灵,整个人缩着身子只不敢跟老夫人对视。

    “我就一句话放在这,要么安生进府养胎,要么这般有志气,就给我一起滚出府去,反正我永安侯府丢不起这个人!”

    她冷哼一声,盯着不敢置信的江志德。

    “不是有本事吗,不是在外头养了十几年连女儿都生了吗?怎么现下出了府就无处安身立命了?”

    能过自然是能过,只是过得不好罢了。

    云苓再清楚不过,江志德急着回复,撇开之前种种,还有一件至关重要的,没有银子了。

    原本他那点薪俸,在从侯府中公想法子那点银钱,在外头紧巴巴地也能过日子,只是偏偏讨了一个极为有钱的儿媳。

    自云苓进府之后,流水一般的银子在账上走,泼天的富贵整个侯府都接不住,宛如掉进了米缸的耗子,除了自己撑个半死之外,半点没想过未来如果过日子。

    江志德更是其中代表,带着外室狠狠过了两年好日子之后,云苓骤然撤回嫁妆,一家子犹如上坠入冰窖。

    这老话说得好,由奢入俭难,穷奢极欲,一掷千金的好日子突然没了,再叫江志德带着外室过回之前那种紧巴巴的穷日子,他自然不情愿。

    只是家书传来递去也说不清楚银子什么时候能继续拿出来用,倒是原本的日子越过越不是滋味,江志德自然舍不得刚刚怀了金贵男胎的柳初夏吃苦,干脆带回侯府逼宫。

    博就是博地只要进了府,总归比在外头居无定所的潇洒。

    果不其然,老太太这句话说完,江志德彻底安静了下来,蔫吧一样跪在一边,搂着柳初夏,宛如霜打的茄子一般。

    江老夫人再了解不过自己儿子什么尿性,当即冷笑一声。

    “行了,不闹了?能安安分分进府养着么?”

    江志德垂头丧气半晌,应也不是,不应也不是,忽然余光瞥见跪在一旁娇小的江素心,一把把人拽到身边,朝着江老夫人突然哭诉起来。

    “娘,儿子和初夏吃点苦头没什么,可是您也要为素心打算打算吧!”

    “她再过几个月就要及笄,跟着她娘家如今又没落户又没身份,这可怎么找一户好人家出嫁啊?!”

    江老夫人一顿,倒是一时间没有接话。

    江志德一见有苗头,立刻哭得愈发伤心,倒是真像一个疼爱女儿的慈父,“她到底还是一个孩子,是咱们江家的血脉,娘您瞧瞧,与她一样大的素念如珠如宝地养着,又是当公主伴读,又是世家聚会的,素心养到这么大,连正经的诗会都没有去过。”

    “娘你不疼我,也疼疼素心吧,她可是你亲孙女!”

    江老夫人没有吭声,倒是一旁的江杨氏听不下去。

    在她眼底,自己女儿江素念才貌双全,又知情识趣,那当真是连公主郡主都比得,何时沦落到要跟一个外室生的没名分的庶生子相提并论了?

    当即又好气又好笑,不轻不重地刺了一句,“三叔这话说得就不像了,我们素念当年遴选伴读,那可是公主和娘娘钦点的,看中的就是她家世好,才情好,教养更好,是盛京城数一数二的名媛千金,这才有幸进国子监跟一众皇子公主一起读书。”

    “嫡女的气派和本事,哪里是什么随随便便的阿猫阿狗就能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