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经一夜的高强度跋涉,不多时就可以透过迷迷蒙蒙的水雾看到清风寨的影子。
急切的左修使劲一鞭,一马当先跑在了最前面。
看得出来,夜里雪下的很大,原本被焚烧过的寨子都被皑皑白雪所遮盖,远望去并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等到了寨子门口,几人根本来不及休息,不敢相信的谣言只有亲眼所见才能打破。
“有人吗?怎么没有人啊!”
左修转着圈,扭着头左顾右盼,他大声呼喊着,一个不小心被绊倒。
定睛一看,是一具僵硬的尸体。
不止这一具尸体,地上七零八落的僵硬尸身,都是曾经的老熟人。
众人慌了神,此时另一边传出瑾儿的惊呼:“啊!老寨主!”
左修被震惊道,他手脚并用踉跄着爬过去,探了下寨主的鼻息——已然没气了。
怎么会,联想到老寨主一把老骨头送自己远行,叮嘱着自己早日回寨子过年的情景...
他胸前被贯穿的伤口流出的血液早已凝结成冰...
“你快醒醒呀,伯父!”
左修悲痛万分,他搂住老寨主的尸首,悲戚且不知所措。
“瑾儿,能不能看看伯父还有没有救..." 左修的语气充满了迫切与忧忡。
”父亲呢,父亲一定还活着..."
几近绝望的左修起身准备前去他父亲所住的小屋,这是他最后的希望。
可当他看到父亲被烟熏到漆黑的脸...
绷不住了。
“父亲!!!”
左修干嚎着,如此悲痛的打击,此刻他竟哭不出一滴泪。
自己的母亲早在上官府遭遇灭门的那日离世,如今他又失去了父亲,失去了疼爱自己的伯父...
彻头彻尾成为了孤儿...
上官手足无措地站在一旁,他不知道如何安慰左修。
晁错小声问道:“书上有提过这事儿吗?”
“不知道,没注意。” 上官回道。
关于清风寨会不会被一锅端,好像也无从考证。
他们也没有心理准备,也许沉默是如今最好的安慰...
看到地上还残有搏斗过的痕迹,晁错拾起一块撕扯碎掉的破布。
”这不是魔军的衣物装扮么?” 有些不确定,他又捡起别处的布料进行观察。
左修猩红着眼,扭过头看着晁错:“这是冥教干的?”
“不可能!” 上官反驳道:“我们日日都与教主待在一起,教主是什么样的人我还不清楚吗?”
这一定是栽赃陷害!
然而这些对话,都被躲在暗处的陈泽悉数听完了。
‘还挺聪明,知道是栽赃陷害’ 陈泽在心里表扬着他们。
人都到齐了,可以动手了,也不枉费自己蹲了这么久。
好在自己对‘寒冷’的感知程度为零,不然还不得冻死。
眼见左修四人还在现场不甘地寻找着线索,陈泽在暗处偷偷蓄力,而后拔出刀就冲了出来。
“有人小心!!!” 晁错一巴掌将上官拍翻在地——他在厨房待久了,天天颠锅掌勺,手劲是大了不少。
估摸着四五厘米厚的雪地,上官的脸直接深深嵌了进去。
看到这个戴着面罩的不速之客搞偷袭,左修来不及做准备,他的视线随着陈泽的刀锋缓缓偏离...
“左修,你快反击啊!” 晁错抱着头蹲在上官屁股上大喊。
啊,对,要反击。
许是经受不住这丧失至亲的哀痛,左修的反应有些迟钝,他的耳朵被割裂,悬着的一股乌发也被斩断半截——这可是上官觉得左修一身英雄气的根本装扮。
上官挣扎着想从雪地里以俯卧撑的姿势爬起,他的脸刚离开地面:“晁错..." 他声音沙哑着问道:“左修他怎么样了?”
“你别出声!” 晁错小声呵斥,大手一拍又把他按在了雪地里:“想活命就闭嘴!”
“额啊——”意识到偷袭自己的人很可能就是屠杀清风寨的凶手,左修后知后觉愤怒值爆表。
头发散乱,身着赤褐的喜服...
鲜血汩汩从耳边流出,鲜艳的服饰,鲜红流淌着的血液与白的刺眼的雪地形成鲜明的对比,陈泽感到荒唐可笑。
昨日才成婚,今日就遭此劫难,红事白事发生在同一天,太有意思了。
风卷残云,左修的佩剑挥舞之间,晁错只能看到残影——之前也瞧见过左修练剑,并且他在和祁夜打斗的那日都感觉与今日的武力值无法相比。
这迅猛的攻势,陈泽连连闪避。
真正要打,左修当然不是他的对手,只是见到左修的愤怒融入了进攻,怕是打起来自己也会吃些亏。
陈泽自然不愿意将血流在这无关紧要的打斗中。
“左修,不要冲动..." 一旁的瑾儿惊慌极了,能屠戮整个寨子且还留在原地蹲守的,一定不是简单人。
她太害怕左修会出事了。
“这是你妻子吗?挺好看的。” 陈泽一边躲闪一边截住左修的剑,还不忘调戏一番。
“我伯父的死,是不是你!” 左修咬牙切齿地发问。
陈泽则哈哈大笑:“啊对!就是我!你能拿我怎么样呢?”
忍上官身边这条狗很久了,逗也逗够了,是时候该灭口了。
陈泽右手伸入袖中,一边调笑着一边将灌满剧毒的飞镖对左修掷出。
瑾儿睁大了眼睛,用自己单薄的身子撞去,挡在了左修的面前——喜服被划开,毒镖死死钉在了瑾儿的后背。
这下晁错他们怎么还沉得住气?
上官翻身跪起,回头怒骂着晁错:“你起开!没看见瑾儿受伤吗!”
晁错也急急忙忙赶了过去,瑾儿无力地倒在左修怀中,想说话却没有一丝力气开口。
“飞镖上有毒。”左修喃喃道,他低下身子,紧紧握着瑾儿的手。
晁错焦急探着身子看着左修怀中的瑾儿:“中了毒也能解,我们快去找医馆啊,不要再待在这儿了!”
“桀桀桀..."
陈泽阴沉笑着:“的确能解,不过这剧毒恐怕是时间不够啊!”
左修的泪水在眼眶打转,他抬眸咬着牙问道:“这是何意?”
陈泽不急不徐回道:“感谢你的妻子吧!是她替你挡住了我这致命一击!哈哈哈哈哈!”
“卑鄙小人!” 上官怒骂着,而后他极小心解开瑾儿的扣子,这个时候就别想着男女授受不亲了。
瑾儿一半的后背裸露在空气中,被飞镖伤到的地方已经变得黑紫...
“别...管我了...你们快离开这里..." 瑾儿小声喘着,看到她还有气,左修更是焦急了。
“中了毒得赶紧把毒吸出来,说不定还有救!”
不愧是聪明的晁错,每一句提议都显得那么有价值。
于是左修俯身为瑾儿吸着毒血...
包了满满一大口...
‘等等,不对劲!’ 陈泽饶有兴致看着他们,突然想到了有什么不对的地方,自己是来灭口的,怎么搁这看上戏来了。
杀了上官,就现在!
陈泽又甩出一个飞镖,可能是吃瓜有些久,准头不够,这枚飞镖歪的不是一点两点。
“上官,你快走!”晁错大呼:“我们不会武功,别都死在这儿!”
上官拒绝道:“不行,我要和左修生死与共..."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晁错好言相劝。
上官怒了:“你贪生怕死,我可不怕!”
又搞这种感天动地的共患难戏码,女生能不能考虑考虑大局?!
“那我去报正义盟,你爱走不走!”
晁错先行溜了。
左修看见面具人又搞偷袭,心思全系在了那枚扔歪的毒镖上...
“咕咚~”
不自觉把满满一嘴毒血咽了进去。
???
陈泽彻底懵了。
然后左修中毒死了?
没错,瑾儿死了,左修也死了。
他们死在一起,在雪地里续写着爱情的诗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