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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初中生活之五——授课老师(三)

    人生是无常的,没有哪个人一辈子一帆风顺,也没有哪个人一辈子穷困潦倒,除非是你不想去和命运争斗,不想改变自己。很多偶然的机会和选择都会改变我们的人生轨迹,有的人逆袭,有的人沉寂,不过所有的人生变革都是给有准备的人的。在我们那个年代,消息比较闭塞、思想比较正统,大家就只有一个目的,就是通过好好学习,考上师范或是考上大学,就可以实现农民和公家人的身份的转化。当时考上清华北大的学生非常少,主要原因是我们西部整体教育质量比较低,也相比东部沿海地区还很落后,每年清华北大给省上的名额不超过五个人,每年考上清华北大的主要是省会和其他几个经济较发达的地区。我们县在省上的总体教育质量排名中位列前二,和隔壁的自然条件和我们差不多但极度缺水的县城每年都在缠斗,不是你第一就是我第一,互相竞争,互相促进,不相上下。按现在的说法,虽然两个县都是教育大县,但不是教育强县,每年高考上线率很高,但高分段的人凤毛麟角,大多集中在专科段,专科类的考生一般都要分配回原户籍所在地。学生毕业分回县城后,就靠各自家庭的社会关系来分配工作了,家里社会关系广的、朝中有人的就会分到县城的中小学,再不济也会分到乡镇所在地的高中;如果没有任何社会背景的,会被分到很偏远的乡镇教委,甚至会分到村小去,这一去可能就一辈子扎根在那里了,除非你的狗屎运来了,会慢慢调到乡上小学甚至调到县城。我说的是除非,是假如,当然人生中没有假如,只有现实。刚开始,县城的学校缺老师,有些优秀的就算没有社会背景也会留在县城紧缺某个课程的学校;但到了千禧年左右,高校毕业生不再包分配了,采用派遣的方式,县里就采用考试的方式分配工作,再筛选一次。考试只是作为筛选门槛,成绩好坏与排名和把你安排在什么地方工作没有任何关系,可能你考试第一,可能分的更远,美其名曰的解释是将更优秀的人放在最需要的地方,比成绩差的安排在那个地方更容易出成绩,你能有什么话说?甚至有些没有社会关系的学生毕业好几年都没有机会工作,更不用说是能安排在县城周围或是乡镇里的中学了。在这样的情况下,作为一名刚出校门的学生来说,心情何其糟糕,但只能面对,只能以积极的心态去迎接接下来的各种工作挑战。

    体育老师的逆袭是让我们非常意外和惊讶的。体育老师也是县城南部乡上的,身高1米90多,在当时算是很高了,当时的孩子营养差,长高个子的比较少。哪像现在,两米多的比比皆是,中国人的平均身高男子达到了1.69,女子达到了1.58。这既是当今生活条件的不断改善和充足的营养,更是大量使用激素等促成了现在孩子们的提前成长,都是被激素等催起来的。我们仔细的回顾一下,在千禧年之前,全国铁路和公路高速公路里程数非常有限,交通运输业很不发达,大棚种植农作物运用不是很广泛,反季节蔬菜和瓜果,还是比较少见的。记得当时流行一句话,说是北京人在首都,多大的官都见过,多有钱的人也见过,多稀奇的东西都见过,唯一没有见过的是过春节期间鲜嫩的豌豆尖,这样自然生长的豌豆尖只有地处西南的川省才有,所以在过春节的时候,川省蓉城人赶火车、乘飞机到北京给领导们送豌豆尖和青菜,也是当时的一大风景。当时让我百思不得其解的是,为什么渝市和川省本为一家,气候还要温暖些,豌豆尖的长势更好,却没有得到首都人民的首肯呢?直到去年和渝市朋友吃饭时才知晓了个中缘由:蓉城人脾气本性要柔弱的多,吃豌豆尖也是掐最嫩的部分,用开水一烫,味道鲜美;渝市人脾气火爆,性格豪爽,等豌豆苗长粗了才用镰刀割下来,觉得这样吃才有嚼劲,没有了让人感觉温婉的那种鲜嫩了。这也是地域差别使然。当然,到了二十一世纪以后,随着国家高速公路和高铁等交通基础设施大面积建成,促进了全国甚至国际之间的物资大流通,大棚蔬菜种植技术在我们的生活中占据越来越多的比重,就算是在寒冷的东北某个旮旯,也能一年四季吃到西瓜和蔬菜,虽然味道不如当季时令好,但也满足了我们对新鲜菜蔬的需要。大棚蔬菜的出现打乱了我们的生活节奏,并且大量催红素、膨大剂、催熟剂等对人体有害的化学成分,让现在的小孩子越长越高,越长越胖,越长越虚,也引发了许多疾病,本来中老年人群出现的一些疾病已经在许多小孩子身上发病了,食品安全、环境污染问题也是我们当代人长期面对的严重的问题,对我们人类的生死存亡有极大的影响。

    体育老师从省内排名比较靠后的一个市属师专毕业后分到了我们学校教学,刚来的时候,因为身体比较瘦,对抗能力较差,打篮球打的一般,没有什么对抗性。但随着工作后的生活条件好了后,他很快增加了体重,在篮球场上越来越得心应手,发挥的作用也越来越大,逐渐成了我们县一中的主要得分手,在县上篮球界也闯出一片天地,站稳了脚跟。在那个年代,每年全县都要举行单位厂矿之间的篮球比赛,这也是县城的一大盛事,比赛期间,每天晚上在县城体育场的灯光球场都要上演一场精彩的篮球比赛,看台上座无虚席,大家都开开心心的观看比赛,并对每个球员的表现进行点评,如果遇到本单位或本学校的比赛,那现场的气氛就变得更加热烈起来,加油声此起彼伏,非常热闹。几所高中因为有体育老师也组队参加,虽然县一中有我们体育老师这样的高中锋,但双拳难敌四手,奈何其他队友太弱,每年的成绩处在中间偏上水平,如水泥厂、地毯厂等几家厂花大钱养了一批篮球专业运动员,水平碾压其他单位的运动员,每年基本上都是这几家厂子争夺前几名。随着国家银行系统改革,县人民银行独立于其他银行以后,行长决定重金打造一支技术水平高超的篮球队,主要任务就是苦练技术,在全县称雄,为国有单位杨威,并打算代表我们县参加市级、省级赛事,为我们县争得荣誉。所以,委托一名军转的篮球运动员在全县范围内挑选招募运动员,我们体育老师也因为在比赛中抢眼的表现而被调到县人行,拿着比当体育老师高一大截的工资,而且工作相较教书轻松而又受人尊敬。就连他体育老师去了人行后,他的桃花运也好了很多,在学校时老师们给他介绍了很多女朋友,但一见面后基本上都没有下文了,主要是因为体育老师的个儿太高,并且是练体育的,大家都对练体育的有偏见,认为他们四肢发达头脑简单。体育老师在银行工作不久,就有人介绍了一个身高一米七左右的美女,彼此都感觉很满意,很快就确定了关系。体育老师后来住在我家附近,经常见到他们恩爱的同进同出,还养育了一个乖巧的女儿。我的体育老师实现了人生逆袭,也是自己努力的结果。

    虽然还有很多老师教过我,感受深刻,但因为篇幅原因,我就不再一一赘述了,最后介绍一下我初中印象深刻的政治老师吧。政治老师中等身材,气场很足,全身迸发出一股强大的自信,让人感觉很有能力,教我们的时候也是才从师大政治系毕业不到三年。听说政治老师是他们系的学生会主席,口才非常好,文采也很不错,当时也吸引了一众迷妹,本人也有很大的政治抱负,本来有机会留校的,后面不知什么原因回到了县城,一中校长亲自把他要到学校来的,他也是为老校长出庭的老师之一。政治老师一心想在教学中取得优异的成果,对我们要求非常严,特别是要考试之前,将学过的内容让我们背下来,一个一个在他跟前背诵过关后才能回家,政治课是需要大家理解的,我们当时对政治课的内容理解不透,死记硬背取得了一定的成效,但没有真正消化吸收,当然在这种大强度的背诵下,考试的成绩还是很不错的,政治老师也得到了表扬。

    政治老师最大的特点不是对教书的投入,而是对武术的痴迷,给我们上课的时候他总要讲起他是师从哪个哪个大家,专心钻研武术的,还说他去跟部队上的特务连一起训练了几个月,那个情况有多苦多苦,当时的我们都觉得很新奇,觉得政治老师是一个真正的武术大师,崇敬之情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到了第二学期,政治老师在学校组织了武术队,大概有四五十名学生参加基本功练习,跑步、压腿、正踢腿、侧踢腿等等,我也有幸参加过他的训练队,每天起个大早,急匆匆的赶到学校,跟着练习,最后因为我个子太高、柔韧性差的原因没有继续练习了。后来他的武术队参加了学校建校五十周年大庆的表演,得到了众多有名的县一中老校友们的交口称赞,这也是政治老师的高光时刻。初三开始,我们就没有开设政治课了,我们也搬到了新修的教学楼上,和初一初二学生分开了,和政治老师的交集就更少了,听说他还是在继续和学生们讲述他过去的风光史,也在寻找更多的机会展现自己的能力,据说还发起了和我们学校一个身高膀圆的体育老师的决斗,谣传他瞬间一发力就把那个体育老师打倒了,但却没有人亲眼目睹整个过程,体育老师也没有给别人解释过是否如其他人传说的那样。后面又听说他喜欢上了气功,和他当初喜欢武术一样,练的也非常着迷,好像也很有成就。有一次我在校园行走,突然看到政治老师的妻子骑车带着一个人,包装的严严实实的,走近一看是政治老师,说是生病了,当时很纳闷,他练武术和练气功都很有成效,怎么会看起来病的很严重。辗转从其他人的口中得知他练气功走火入魔了,身体受到了极大伤害,可能是像武侠小说里写的练功走火入魔了吧,受到了反噬,那段时间在医院进行治疗。过了很久,又听到政治老师调到另一个初中当副校长了,他不再追逐他曾经引以为傲的最武术和气功了,又恢复了指点江山的、意气风发的样子。后来,就没有再听到他的消息了,他只不过也是我人生中的一名过客中的一罢了。

    当时已经是九十年代初了,我也已经在县一中读高中了,当时全国上下都在疯狂的热捧气功,什么张红堡之类的大师和他所谓的弟子们在全国巡回传功,进一步发展弟子,就连学校也未能幸免,我们有很多同学都在练功,也会和大家分享他们练习气功的好处,说是练习气功特别是打坐之后感觉人神清气爽。在这里和大家分享两件小事,但从中可以折射出当时全民热练气功,争当气功大师传人的火爆现象。

    第一个是我们有个同学从乡上的初中考到县一中读高中,当时是非常不容易的,当时有很多学生都是住校生,他们当时的条件之艰苦可想而知了,每天自己用煤油炉煮饭吃,学校还是非常人性化的,每天早上、下午两个时间段用锅炉烧开水,这样住校生可以用暖水瓶打开水,煮饭的时候可以节省时间。当时路过住校生宿舍的时候可以看到他们各个展现自己的手艺,有做烩面的,有闷菜的,有做拉条子的,有……我们那个同学姓张,他因长期住校,胃不是很好,他听到练气功对身体有好处,便义无反顾的喜欢上了气功,天天坚持练,不是在宿舍打坐就是在操场打坐,他最后发展到上课的时候偶尔也会打坐,他自己说打完坐浑身通泰,非常舒服。有一次上物理课,我们的物理老师是学校副校长,从一个乡的高中调上来的,没有任何架子,很关心学生。那天下课铃响,按惯例我们起立向老师说再见,当时张同学的打坐到了关键时刻,我们不敢打扰,怕他受到气功的反噬。物理老师走下来问,咋个回事,怎么眼睛闭着一动不动,是不是生什么病了,我们大笑着说张同学在练气功,打坐呢。副校长说这不是乱弹琴嘛,不好好学习,练什么乱七八糟的气功,我还以为出了什么大事,吓了人一大跳。最后,张同学在副校长的多次谈话下,慢慢放弃了要成为气功大师的念头,认真学习,后来考到省里的一所商学院,高中毕业后见面少了,后面不知道在哪里高就。

    第二个就是有个和我要好的同学,姓李,平时喜欢武术,有段时间对气功也产生了浓厚的兴趣,每天都在研究如何去练习气功,并对当时流行的“中功”推崇备至,而且对大师们传功作法很向往。突然有一天,李同学神秘的对我说,晚自习后带我去县电影院(那个时候的电影院基本上都在停业,偶尔有什么公映的电影、文娱表演或大型集会才会开放),有好事。我问他是不是来了表演魔术什么的,我怎么没有听到消息呢,他说去了你就知道了。上完晚自习,他李同学带我快步往电影院赶去,进去一看,电影院好多人,都快坐满了,台上有人在用话筒讲述着什么,他带着我好不容易在前排找了两个位置坐下。坐下来认真一听,原来是自称中功大师张宏堡的大弟子(名字记不清了)带着他的徒弟们在全国巡回传功,我一下子就没有兴致了,而我的李同学却认认真真的跟随着大师的弟子一起练习起吐纳的基本功来。在这样的传功声中我不知不觉的睡着了,突然感到被人推了一把,我李同学说赶紧起来,张大师的大弟子开始发功了,让我用心感受。大弟子一边带领大家一起做吸气呼气的动作,说是他呼出来的气就是他发的功,让在坐的信徒们都用心感受吸收他发的功,可以帮助提升大家提升功力。当大弟子边发功边引导大家感受是否吸收到了他传的功时,许多人大声尖叫着回应吸收到了,其中不乏狂热的女性。李同学兴奋的说他也感受到了,讲真,我只感受到了话筒扩出来的吸气呼气的声音,其他什么都没有。

    愚蠢的人们,为什么明知道是假的,大家还要争先恐后的去追逐?大家还要处心积虑去效仿?我猜测,大家被洗了脑,应该都比较平凡,太想出人头地了吧?以至于作出看似荒诞但又契合他们心中所愿的表现。就像千禧年左右的传销,大街小巷和身边许多人都在讲着五级三阶制的分配方法,仿佛大家第二天都实现了成为亿万富翁的梦想,都在编制造一个又有一个悲惨的故事来骗自己最亲的、最担心自己的父母、兄弟姐妹、亲戚朋友,甚至子女来到他们所在的地方,进而想尽一切办法来把他们留下来,让他们投钱来支持,并坚持将他们发展成下线,继续重复骗人的伎俩。最后让大家亲戚反目,朋友绝交,甚至有些人家破人亡。这都赤裸裸的反映出人性的自私,人性是最经不住测试的,不到关键时刻隐藏在人心深处的恶显现不出来,除非你给的条件能达到他们的心理预期,突破他们的底线,他们的恶才会释放出来,但当潘多拉的魔盒一打开,他们的恶便会展现的淋漓尽致。

    说到传销,我第一次接触是离开老家去南方的一个省会城市去读研究生,离开了生活了近30年的北方,来到陌生的南方开启新的人生之旅。读研期间,在外面逛街的时候,便会有很多人主动上来和你搭讪,刚开始我以为南方人比我们北方人热情,喜欢主动聊天,听了他们说的才知道,他们是向你介绍安利产品和天狮集团产品,因为好奇,我也参加过安利组织的年会,会上介绍的产品真的很不错,但下来后的小组讨论让我感到无所适从,每个人分别发言,发完言后大家都使劲鼓掌,还要一起唱歌,让人觉得有点适应不了。最后便是给你介绍他们的产品是直销,不是传销,直销和传销的区别是看有没有直营店,安利当时是开了很多家直营店的,包括现在安利纽崔莱的蛋白质粉还是在市面上占有一席之地,主要是产品的价格回归了理性,加上安利集团花了巨资投入在宣传方面,全国有许多优秀的运动员给安利做广告,电视上和街道的广告牌上都经常出现安利纽崔莱的广告,还赞助了很多的电视节目,也组织了一些安利纽崔莱健康跑等活动,在广告的狂轰滥炸下,全国人民基本都认为安利纽崔莱蛋白粉确实具有增强免疫力和缓解体力疲劳的保健功能,也让其在全国的影响力无限扩大,大家也忽略了它是否是传销组织的议论,专心致志的关心起我们自己的健康来,让安利纽崔莱蛋白质粉一直都广受中国老百姓的青睐,而安利牙膏等一系列产品却销声匿迹,成为了哪些年人们的回忆。后来我也买过安利蛋白质粉给家里的老人吃,为生病的老年人服用,确实起到了一些心理上暗示作用,老人的身体也好起来了。

    传销是改革开放后,逐渐兴起来的一个比赌博危害更大的一种恶习吧。为什么我称之为恶习呢?因为参加过传销的人,他从这个传销项目出来后,会寻找新的传销项目继续他们的传销生活,他们更多的是看重利益,看重的是如果成功后带来的一夜暴富,就算这个财富是骗人骗亲人朋友也在所不惜。暂时不去讨论这些了,后面我再分析此方面的原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