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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燕京市,清杨区,清潭路二十五弄,三十七号。]

    孟南潇再一次看着手机里周玉衡发的地址。

    他没有急于前往信息里的地方,反而走到落地窗前目视前方沉默了良久。

    这是他查了这么多年,离寻亲线索最近一次,此时他的心情无比地复杂,难以用语言去形容。

    直到周余发微信过来催 ,他才晃过神来,发现自己双手已经麻木。

    片刻后,他拿着手机,动动手回了条过去,[马上来。]

    孟南潇戴上墨镜,匆匆下楼,脚步中带着急切。

    他都能听到自己强烈的心跳声,既期待又害怕,也很茫然。

    秦斫穿过酒店大厅时,与孟南潇擦肩而过,犹豫了几秒停下脚步。

    他扭过头看向大门口处的背影,顿时皱起眉头。

    是她吗?

    只是背影长得像而已吧?

    ——沈清栩怎么可能在这里,我是疯了吗,见谁都觉得是她。

    秦斫烦躁捋了把额前的碎发,又做了个扶额的动作,自嘲一番。

    ——妈的,见鬼!

    孟南潇上车后,周余见他跟昨天一样的装扮,还是一副生人勿近的感觉。

    弄得他这个社牛,一路上一句话也不敢讲。

    他就没有遇到过这么高冷的人,忍不住猜想起来。

    她跟衡哥什么关系?

    从衡哥重视的程度来看,妈呀!——她该不会是黑**什么大姐大吧?

    他被自己大胆的想法震惊到。

    车子很快在周余一通胡思乱想中就到清潭路桥头。

    这是一片陈年老宅区,车子根本进不去。

    周余只好把孟南潇放了下来,孟南潇淡淡丢下一句,“等我电话”转身走进巷子。

    “好的,我等您电话。”

    周余目送孟南潇远去的背影不禁感叹 ——好有大姐大的风范。

    巷子向远处延伸,仿佛没有尽头,两侧青砖瓦房,屋檐上长了几株绿植。

    孟南潇脚踩着刻满了岁月痕迹的青色的石板路上,停到三十七号门口。

    他抬头看着门牌号好一会儿,有些忐忑地握紧了手指,纠结了半刻才敲门。

    不一会儿,门开了,一位年过古稀的男人走了出来,他头顶一层薄霜,衣着干净利落。

    “你是?”

    孟南潇摘下墨镜,露出清澈漂亮双眼,礼貌对着老先生笑笑,“程师傅,您好!我姓沈。”

    程师傅是一名翡翠雕刻大师,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代表性传承人。

    他擅长用绿松石、白玉、和田玉等不同种类的玉料进行雕刻。

    并将东方文化元素巧妙地融入到作品中,并斩获了很多的国际大奖。

    如今年纪大了他便退休在家。

    他一听来人姓沈,也没再多问,做了个请的手势,道:“沈小姐,里面请。”

    孟南潇欠了欠身后,挺起腰跟着程师傅一起进了院子。

    程师傅领着孟南潇去了会客室。

    会客室质朴典雅、布局协调大方,韵味悠长。

    给孟南潇第一感觉就是那种很有年代感的大户人家大客堂。

    两人坐在古色古香的中式格调的沙发上。

    程师傅开始用开水冲淋杯具,孟南潇的目光默默追随着程师傅置茶、 醒茶、 冲泡一系列动作。

    过了一会儿,一壶色泽绿褐鲜润,经冲泡后汤色橙黄明亮的茶就沏好了。

    程师傅端起茶壶,酒满茶浅,先给孟南潇斟了半杯,又给自己斟上。

    孟南潇端起茶杯,饮了一口,入口甘醇清香。

    夸赞道:“好茶,有一股兰花的清香,程师傅,这是大红袍吧。”

    程师傅有些惊讶,微笑着点点头道: “你也懂茶道?”

    “我只是略知一二,并不是很懂,不过平时也喜欢喝青茶之类的。”

    孟南潇将杯中剩余的茶饮尽,搁下杯子。

    “呵呵....现在懂茶的年轻人可不多啊。”

    这会儿, 孟南潇似乎也不急于一时了,与程师傅聊起茶来。

    而陈师傅难得遇到一位茶道爱好者,一时间也忘记孟南潇真正来的目的。

    两人聊起茶道来,相谈甚欢,不知不觉聊了一个小时多。

    孟南潇瞅准时机,感觉差不多了。

    才小心翼翼拿出项琏,“程师傅,我这有条项琏,听说出陈于燊大师之手,您能帮忙看下。”

    一条镶嵌纯正的祖母绿蛋面项链, 蛋面圆润饱满,带着清冷而优雅的水润感看上去非常地灵动。

    程师傅从业几十年,每日与“玉石”为伴,即使老眼昏花,也一眼便知这条项链价值不菲。

    他接过项琏,拿起茶几上的放大镜仔细观察。

    片刻后。

    他点了点头,肯定道:“嗯...是老师的手艺,应该是老师早期的作品。”

    孟南潇的眉眼染上一层喜悦,“我是受友人所托,他是一个孤儿,如今身患绝症,他一直有个未了的心愿,就是想知道项琏原主人身份.............”

    他心理一向自我防御过强,不会轻易把心底的事剖白给别人看。

    所以就编了比较恰当的个故事。

    程师傅摸着项琏,眼角渐渐湿润,神情布满哀伤,叹了口气道:“沈小姐....可能帮不上你朋友的忙了,老师......他在几个月前就离世了。”

    骤然,孟南潇如被泼了一盆冷水一般,整个人呆呆的。

    喜悦像潮水一般急速退却,一股失落的忧愁冒了出来。

    “抱歉.....打扰了,程师傅。”

    失落地告别程师傅,他迈着沉重的步伐走出院子。

    他本想通过陈大师口中获取项琏最初主人的信息,如今寻亲唯一的线索彻底断掉了。

    江郢煜与刚出院门的孟南潇相撞,他下意识开口道歉:“不好意思。”而对方仿佛没了魂似的,自顾自踉踉跄跄向前走。

    他扭过头来看向远去的背影失笑一声,一脚跨过门槛,走进院子。

    程师傅正朝屋里走,听到动静,转过身来,一看是江郢煜。

    “江少爷来了。”

    江郢煜笑道:“程师傅,我那对戒指做好了吧,我刚好路过就过来看看。”

    “做好了,来...江少爷进里屋坐一会,喝口茶,我等会就去拿。”

    程师傅张罗着给江郢煜泡茶,泡完茶他去把戒指拿了过来,递给江郢煜一个精致的丝绒盒子。

    其他程师傅就早退休在家不接活了。

    但江家一直是他们几代人的大客户,也只有江家能使唤得动他。

    江郢煜怀着 的心情接过,小心翼翼打开盒子。

    里面躺着一对款式非常简单男戒,戒指的主体铂金, 镶嵌一整圈小颗粒钻石。

    像夜空中最亮的星辰,闪烁着神秘的光彩。

    他看着戒指,想象着心里的那个人戴上它的模样。

    他将它视为一种承诺,一种对过去的尊重,对未来的期待。

    而这枚戒指,也似乎在默默地守护着他们,陪伴他们走过每一个重要的时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