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冬的风凛冽刺骨,刺透孟南潇的心脏,冷意侵入他的皮肤,渗入他的骨髓。
他立在冷风中,沉默望着巷口前面的一片湖面,依然回不过神来。
整个人像是被冻住了,直视前方连视线都无法聚焦。
绝望得像掉进了没底的深潭一样万念俱灰。
孟南潇啊孟南潇,你这狗屎的运气也是没谁了。
这些年来他只有这个小小的心愿。
他想知道自己父母是谁,长什么样子,哪怕以后不能相认,但能远远地看上他们一眼就行,就很满足。
但老天就像是在和他开玩笑,给他希望,再将他的希望无情的打破。
不远处的周余看着孟南潇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
他根本不敢上前,就站在十米开外等着。
过了片刻,孟南潇朝周余这边走过来,经过周余的身边时,脚步依然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他淡淡地丢下一句 :“你先回去吧,我走走。”
燕京与乾江的冷截然不同,有一种特别干燥的寒冷,。
街道两旁的法国梧桐树只剩下光秃秃的树杆和树枝。
公路旁人行道上的积雪已经融化,只有背阳的屋顶上还留有残雪,就像戴着顶白色的小帽子。
街上人烟稀少,车辆更是寥寥无几。
寒冷的风呼呼刮着,像生了锈刀子,擦过孟南潇脸庞生生的痛。
他麻木走在人行道上,脚下的步子无比沉重。
他扬起一张绝望又凄楚的脸庞,两眼望向灰蒙蒙的天空,牙齿紧紧地咬住嘴唇。
渐渐地眼前景象变得模糊起来,泪一点一点地凝聚。
眼眶也终于载不起,晶莹的泪珠顺着眼角掉落下来,肩膀细细地颤抖起来。
你们在哪....
不知过了多久,孟南潇失魂落魄,晃晃悠悠从北区走到南区。
江郢煜握着方向盘,前方绿灯亮起,脚轻轻踩下油门车子启动。
他看到前方背影有些眼熟,眯了眯眼。
好像是.....
—是秦斫的女朋友。
天都快黑了,她怎么一个人在街上走?
看清是谁后,他打开方向灯,将车缓缓靠边,才按下喇叭“滴滴”
孟南潇被突如其来的鸣笛声,惊到停下脚步。
但他没有立即转过身去,只是试图用手掩盖脸上的痛苦。
等调整好情绪,他转过身来,脸上的表情已恢复平静,泛着亮光的黑眸落在江郢煜脸上,吃惊道:“是你!”
“你记得我。”江郢煜感到有些意外。
虽然上次两人见过一面,但连话也没有说过,没想到她竟然记得自己。
他见对方眼眶通红,心里猜想肯定是跟秦斫吵架了。
但也不敢多问,“你上哪,我捎你一程。”
孟南萧这会儿感觉自己脚已麻木了。
他点了点头,走过来打开副驾驶坐进去,打量一眼车内装饰。
“你的车很酷,随主人。”
“很多人都这么说,哈哈。” 江郢煜见他脸色冻僵,把车内的暖气开到最大,又笑着问道:“你去哪?”
渐渐地孟南潇身上的凉意退去,一时之间他也不知道要去哪。
他视线落在江郢煜的侧脸,慢慢再将视线移到他的耳钉上。
耳钉镶嵌的蓝色钻石像是深深海洋中的宝藏,闪烁着神秘的光彩。
“你是燕京人?”
江郢煜扭过头短暂地与他对了个视线,笑了笑说:“嗯,我叫江郢煜,你呢?”
“沈清栩。”
随后,孟南潇想了想,让江郢煜送他去一家安静的酒吧。
清吧吧台、门厅、散台的设计优雅,装修温馨,灯光都是比较柔和。
并不是酒吧那种纸醉金迷的感觉,以轻音乐为主。
里面的环境也比较安静,比较适合好友一起聊天和沟通感情的地方。
调酒师看了一眼吧台上的美女问道:“小姐,您要喝什么?”
孟南潇单手托腮,美眸看向调酒师身后的酒柜上。
酒柜里摆放着各种酒水,最后,他的目光落在了一瓶wódka的酒瓶上。
“伏特加”
此时此刻,他想放下一切的枷锁,只想随心所欲大醉一场。
***
秦斫睡进了被窝里,被手机铃声吵醒。
极极地想来电的人最好是有天塌下来的要事,不然他明天肯定把那人扔河里喂鱼。
可他还没有睡够,连眼睛都睁不开,带着一丝怒气,不悦直接点开接听键。
手机里传来江郢煜的声音。
“秦总,打扰了,我是江郢煜,那个....沈清栩,她在酒吧里喝醉了,您来接她吧。”
“谁……?”
秦斫愣了愣,随即坐直了身体,疑惑道:“你是说,沈清栩?”
——沈清栩来燕京做什么?她怎么会在这里?
不是... 难道她为追江郢煜才来燕京?所以她才会跟江郢煜在一起。
可 ....为什么让我去接?
该死的!
秦斫气急败坏一边套上衣服一边骂道:“妈的,真的是她——我就知道、我怎么可能看错。”
清吧里温度保持在二十度左右,但比起冰天雪地的外面来说,这里够舒适多了。
半小时左右,秦斫抵达现场。
人刚走进里面,江郢煜就迎了上来。
江郢煜露出温和又不失礼貌的笑容,“秦总,您来了。”
秦斫颔首,睨了一眼在趴在桌子上的背影,他的耳边江郢煜声音继续响起。
“你是不是跟她吵架了,她看上去情绪很低落,好像很难过的样子,你就哄哄她,女孩子嘛都要是哄的。”
哄什么?
秦斫把视线转到江郢煜脸上,一副见鬼了的表情。
“我为什么要哄她?”
“...你女朋友,你不哄...那谁哄?”
江郢煜诧异看看秦斫。
这人到底是不是男人啊,跟女朋友吵架连人都不认。
在滨江温泉的时候,他可是亲耳听见的。
马头不对牛嘴的误会,秦斫懒得解释,直接抛出重点。
“她为什么跟你在一起?”
江郢煜深怕秦斫误会,连忙解释道:“是这样子的,我在南城区遇上她,就捎带了她一程,后来她问我有没有酒吧,让我送她。”
“我看她心情不太好,所以就跟着过来了。她刚才喝了不少伏特加,我担心她有什么闪失,这才叫你来的。”
秦斫的目光落在孟南潇的身上,这时,孟南潇毫无征兆地抬起头扭过来,两腮绯红,眼眸迷离地目视前方。
双眸一泓醉意,温柔中揉入了妩媚,忧伤中又让人感到那么楚楚可怜。瓷白肌肤和红润的嘴唇,让人想入*f**f*。
这副样子是要祸害谁。
秦斫压下上不了台面的想法,道貌岸然地清了清嗓子走了过去,手搭上孟南潇肩膀,扶着他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