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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瞬间众人都停止了打斗,向门口看去,乌发红唇身姿高挑的叶眉眉就站在开关前手还没放下去。她双手抱臂缓缓走进包间,随着她脚步的移动门口呼啦啦跟着进来一群夜宴的人,叶眉眉淡笑着走到两个被摁倒在地的少年身边,看着他们狼狈的样子忽然笑出了声。

    “家里人到处找你俩,谁成想你们在这儿都能阴沟里翻了船。”

    话落叶眉眉抬眼看着压着两个少年的人:“放开。”声音不大但气势逼人。

    压着的人不肯松手,抬眼向洪供看去。洪供已经被人从沙发上扶起来站在一边,有人给他递了一支烟,他揽着身边的女孩缓缓接过才向叶眉眉看过来。

    夜宴的都跃跃欲试的举步上前,洪供双眼微眯吐出一口烟圈,噗嗤一笑,抬手一挥示意放人。

    “叶总!叶总好面子,这个面子我洪某人给得起。都说来者是客,叶总既然开门做生意,自然得有容人的雅量!我敢来叶总的地盘就是信得过叶总的为人。我这生意还没谈成,就被两个乳臭未干的小子又骂又打的,还险些出了丑让人将女人都当面抢了去。我洪供再好的脾气和教养,也容不得别人在我头上这么撒野!”

    “噢?”

    叶眉眉有些吃惊的看看洪供又看看两个目露凶光的少年,最后目光落在了洪供怀里自始至终低着头的女孩身上。还没来得及问话,身后的少年忽然开口道:

    “你是谁的女人!”

    “马一菲!你丫的装什么死人,阿洲问你话你聋了还是哑了!以为染了头发我们认不出来你了!特么的说句痛快话,告诉你身边的那个老小子你谁的人!”

    “我......”

    马一菲抬头心又疼又慌的看着对面挂彩的少年,刚开口就被洪供捏紧了肩膀,狠狠押进了怀里。

    “我的!”

    洪供面露微笑,眼神挑衅的开口道。

    我大步上前就要收拾这小子,眉姨伸胳膊挡住了我。

    “眉姨!”

    “大妈,这混账挖阿洲墙角!”

    叶眉眉看向马一菲话却是对洪供说的:

    “未成年?这姑娘有16了吗?洪总,我可是正经商人,夜宴从来不做知法犯法的事儿!您这,带着个未成年人出入我这儿,不合适吧?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收容未成年人淫乱呢。”

    洪供瞬间冷下脸来:“他们不是未成年?”

    “他们是未成年,可他们是来我店里玩,亲戚家的小孩儿,我们大人在一边聊的开心。谁承想孩子乱跑,能跑这来了,更没成想还被人给打了。他们家大人都在呢,我这儿一会儿也不知道怎么给他们家大人交代!”

    “嘴在叶总身上,您想怎么说都有理。你也不必拿他们家大人吓唬我,我洪供也不是吓大的!你做的是正经生意,我来夜宴谈的也是正经事,我没时间在这里浪费光阴,叶总的家的孩子来我的包间里打砸抢人,是叶总给我个交代,还是我压着他们找他们家大人问问?”

    叶眉眉转身给身后两个少年拉拉衣领,又抬手抚平衣服上的褶皱,忙完一通后收起了脸上的笑脸,神色凝重道:

    “你说的这些,我怎么不信呢?这房间里也没监控你一张嘴就说我家孩子打骂你还抢你的人,呵呵呵.....”笑过后又继续道:“这不笑话吗?我进来就看见你们这一屋子的大老爷们欺负两个未成年的孩子,你偏要说他们打骂你?呵呵呵...说出去谁信呐?要我说——是你,绑架了我家孩子,斗不过老子拿要拿小的出气呢。”

    叶眉眉目光似剑看向洪供,两人眼神隔空碰撞气势汹汹又都势不可挡,洪供紧闭双唇脸上咬肌紧绷。

    “叶总,这是要颠倒是非,脸都不要也要护短了。”

    叶眉眉嗤笑一声回道:“女人不都护短又不讲道理吗?我这样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你打我家孩子,还砸我的场子,我就这么让你们走了岂不显得我软弱可欺背后无人吗?我觉得这事儿,今儿!可能真没法善了了呢......”

    论打嘴仗叶眉眉没输过,比谁眼力持久那更是胜人一筹,这要平时她早过去跟对方面对面battle了。可对面的洪供得有一米九,她过去只能仰着脖子看对方平白无故就矮他一头,叶眉眉只能跟对方拉开距离才能目光平视。洪供他爹长的肥头大耳没想到生的儿子还挺人模狗样的,年纪轻轻就一副衣冠禽兽的雏形。不过跟他那个死爹一样,自不量力!初出茅庐就想大显身手,这手都伸到鹤城了,鹤城在哪?距离京都四个小时的车程,紧挨着京都之地是国家下一步重点发展的城市。

    都说初生的牛犊不畏虎,家里老的也不知道规劝规劝!今天她叶眉眉教教他做人,让他见识见识什么叫世道险恶。

    “唉唉唉,叶总,叶总,叶大小姐!消消气消消气!二位都消消气,咱们生意人讲究个和气生财,这里还有两个小兄弟呢!咱们大人不好用暴力的,叶总给他们撑腰不想让他们受委屈,这也是人之常情么,是不是啊洪总”

    今天跟洪供吃饭的人是个四十岁上下的商人,跟叶眉眉算是相识,他在鹤城早年间买了块地搞生产,这又赶上好时候国家要大力开发京都周边郊区。有人主动给他递上洪家的橄榄枝,这才跟洪供合作打算开发鹤城之乡做个生态度假园。洪家这几年迟迟不能北上的原因就是有赵家从中作梗,现在正好赶上换届选举的敏感时机,洪家才有了北上发展的机会。洪供家里既有银行又有靠山而且还有赵家这个紧箍咒,不怕他暗地里吞了自己,可以说是最好的合作伙伴,

    他也是多年的老狐狸,既想发财又不想得罪赵家人,之前早就通过朋友跟叶眉眉打过招呼。京都圈里的商人谁不知道赵洪有仇,他虽然不是混京都圈的,但是鹤城紧紧毗邻京都,以后少不了跟这边打交道。赵家已无法阻挡洪家北上之势,他托人给叶眉眉带话,也只是卖个好从叶眉眉这里讨个顺水推舟的人情而已。

    两个孩子进来的时候他属实有点懵,没来及捋清什么事就打起来了,后来等他知道什么事儿了叶眉眉又来了,他更不敢参与了。这眼看着事情僵起来了,他不得不厚着脸皮做这个和事佬。

    两边人他都得罪不起,但是这个头他又不能不出。说完这话他知道洪供不会理他,遂又自觉的自己接话道:

    “俗话说宰相肚里能撑船,洪总自然不会给两个小孩计较么。我在这里目睹了整个过程,也算是知情人之一,我看这位小兄弟跟洪总身边的女性朋友有点什么误会,不妨让她俩单独出去聊聊,将误会解开了,孩子们的事最好孩子们自己解决。咱们几个成年人呀在坐下来好好谈谈能善了的事情,两位看怎么样?”

    和事佬说完看向叶眉眉谄媚的问了句:“叶总您看......”

    叶眉眉没说话,眼神示意了下洪供。

    和事佬又问:“洪总您......”

    洪供撇撇嘴冷一笑声,低头看向怀里的人,语气温柔缱绻道:

    “小菲?”

    马一菲打了个冷战抬头对上洪供的眼睛,那里面有很多令人不寒而栗的东西。但她还是颤着声音回道:“我,我单独跟他说会话。”

    洪供目光变换抬手帮女孩整理一下耳边的碎发,露出她粉嫩小巧的耳朵。那双玲珑可爱的小耳也曾跟一个炽热的少年耳鬓厮磨。

    “你想好了?”

    洪供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他喝了很多酒,呼吸间浓烈的酒气喷洒在她脖颈间,令她不禁缩了下脖子。

    “嗯。想好了,”马一菲强撑着露了个笑脸。

    “知道要说什么吗?”

    洪供抚着她的脸,指间用力迫使女孩正脸看向他。马一菲对上洪供的眼睛,惊慌的撇开后乖巧回道:

    “知道。”

    洪供放下手,如得胜的猎人暧昧一笑:

    “知道就好,去吧!”

    马一菲走出他的怀抱,走向对面眼神喷火的少年,身后传来洪供情意缠绵不忍片刻分离的声音:

    “等会一起走,别耽搁太长时间。”

    马一菲身形一顿,没说什么独自向外走去。

    安保带着我们穿过门禁去了同层的一间会客室,我推开门进去没有开灯,直接走至跟门口对着的窗边,抬手掀开窗帘的一角,外面是灯火通明的京都夜景,鹅毛大雪被风裹挟着砸的玻璃噗通噗通作响。

    她的脚步声停在了我身后,我们谁都没有开口,整个屋内只有令人压抑的呼吸声。

    “阿洲......”

    “别叫我阿洲!”

    我以为自己已足够冷静,可发出的声音还是泄露了我此刻的愤懑和暴怒。意识到这点后我又为自己因面前的背叛之人,动了不该有的情绪而感觉沮丧:“你不配。”

    马一菲望着转身不肯看自己的少年泪流如注,她此刻心如死灰又怨恨愤懑,往事一幕幕浮上心头。

    “周世谦,帮我看看我的眼怎么了?”

    少年站在一旁看她真的难受,低头认真查看她搓红的双眼:“怎么了?里面什么都没有。”

    “啊看不见吗?是你迷住了我双眼啊?”

    他声音微颤的说道:“你别后悔,是你先招惹的我,什么时候结束只有我能定!”

    女孩在他怀里咯咯咯笑的胸腔震动,狡黠又叛逆的回道:“哼!上了我的小船,什么时候下船我说了才算,你看我怎么让你徜徉在我爱情海洋里不能自拔。”

    “为什么林铁他们都叫你阿洲?”女孩疑惑问道。

    “我还有一个名字,外公起的。很少人知道,只有家里人和跟我家亲近的人才这么叫。”

    “阿洲!”

    少年一愣,又有些不好意思的转头没有阻止也没有答应的走开了。女孩的笑容灿如春花般夺目,擅自将自己归为他亲近人。不依不饶的追着他阿洲,阿洲的叫个不停,直到他一把将她拉过来封住了她的嘴。

    “哎,我听别人讲子君阿姨的病是遗传,真的假的?”女孩抱着一大杯奶茶用力吮吸着里面的果粒,状似随意的问着身边的少年。

    “真的,怎么?怕了?”少年手插口袋高冷回道。

    女孩叛逆一笑:“我怕个鬼啊!又不会遗传给我。倒是你,有没有怕过?”

    少年挑挑眉无所谓道:“怕什么?怕就不遗传了?再说那也只是有遗传的基因,不一定就生这个病,我妈有,我舅舅就没有。”

    “你舅舅?听说你舅舅很年轻的时候就没了?”

    “你听说的东西还挺多?都听谁说的?”

    “别人啊。”

    “别人是谁?我也想听别人说说,你介绍别人给我认识认识?”

    女孩果粒也不吸了脸色讪讪的回了句:“神经呐!别人就别人啊,谁又不是傻瓜,跑到你面前说这些。哎呀,快点走啦了,慢死了!”然后大踏步先跑开了。

    “你跟洪供关系很好?”

    女孩刚从场上下来,手里的网球拍还没放下,身体的燥热一瞬间转冷,她抬手擦着额头的汗渍,笑呵呵道:“也...还行,就认识吧。他是我爸老板,吃过几次饭...怎么突然问起他?”

    少年像是信了,笑眯眯的帮女孩拧开水递给她:“噢。他刚给你打了三个电话,你没备注他的名字,我以为是你家里人就帮你接了。”

    女孩的脸色邹然转白强笑道:“给我打电话,是我爸有什么事吗?”

    球馆里人声球声忽然都没了声响,只余少年眼中玩味的笑意和他冷幽幽的声音:“哦,你爸没事,是你有事儿。他新买了一个游艇,喊你出海去玩。我也想去,你问他什么时间出海,一起,人多热闹!”

    “我不配谁配!”

    话一出口,眼中立马蓄满了泪,马一菲抬抬头倔强的不肯让它们流出来。门口的灯光投在滕予洲抓着窗帘的手上,她看见那只抓着窗帘的手缓缓握紧。

    她抽了下鼻子呵呵笑了起来:“姚宝钥就配了吗?”

    “关她什么事!”滕予洲猛然转过头,眼中怒火中烧的看着马一菲,对她的无理攀扯既厌恶又莫名其妙。

    “为什么不关她的事!不关她的事她为什么会有一件跟我一模一样的JK!为什么她可以随意拉着你的手,还可以抱着你!为什么我就一定要让着她,她以为她是谁啊!太平公主吗......”

    “闭嘴!”

    “我偏不闭!不就是替你挨了一脚摔到了脑子吗?有病去治呐,你是赔不起她家钱吗?你懂不懂什么是距离产生美?你总说姚宝钥是小孩,可她都上中二了还是什么小孩?中二我们俩都在一起了啊!”

    滕予洲听了马一菲的一番话,只觉恶心反胃:“所以你就一边跟我在一起,一边吊着洪供来找平衡?你果然够贱!”

    “我贱你不还是抢着要上!”

    “你!”

    我成功被眼前叛逆女孩惹怒,一把掐住她的下巴想让她闭嘴。马一菲对着我怒火中烧的双眼毫不退让,抬手用力拉开我的手向后退开,看她难受挣扎的样子,我还是于心不忍松了手。

    她踉跄后退了几步,鞋子太高又不小心崴到了脚一下子撞在了身后的门上,砰一声门被撞的又弹回她的背。剧痛和突然的变故让16岁的少女再也无法伪装,她闷哼一声顺着门滑倒在地上,呜呜的哭了起来。

    我厌恶的看她一眼转身不管不顾的就要走,刚走到门口就被她一把抓住了裤脚。

    “松开!”我咬牙恶狠狠道。

    马一菲挂着一脸的泪泣不成声:“我不许你走。”

    “我让你松开,没听见?”

    我还是不为所动,眼里的溢出的厌恶嫌弃击垮了马一菲最后一点自尊。

    “我只是气姚宝钥,她来找我说要跟你一起来京都玩,可你明明跟我说过是跟外公来京都看个病人。”

    “你信她,不信我?”

    “我信你,我当然信你,可她深更半夜给我发你睡着的照片,我打给你你也不接。正好洪供要来京都,我爸又逼着我一起过来,我没有办法!我只能跟着洪供一起来,我私心里也想过来看看你。他没动我,真的!他真的没动我我发誓!阿洲,我发誓,你信我,你信我好不好!阿洲,阿洲.....”

    一声又一声的阿洲叫的我心乱如麻,我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抬头不由看天在开口也变了声音:

    “我信你,你又真的信过我吗?我是不是说过我可以让别人不敢动你,包括你家里人。你信我了吗?那条踏马的什么裙子,我也不知道姚宝钥怎么会有一条!你介意为什么不说,我可以让她脱下来扔了,或者一辈子都穿不了。”

    一向能言善辩的马一菲此刻却像哑了一样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她只不停的流泪,无助的抖着双唇喊着阿洲阿洲。

    “还有她拍我照片,妈的我怎么知道她从哪里拍的老子!我跟她就到了京都的第一天一起吃了顿饭,过后我就没在见过她!她要跟来我也是到了机场看见她才知道的。

    至于你跟洪供怎么回事,以为我不知道?你们不是认识一天两天,是你没来申洲前就已经有过联系,你不想说,我也不在意。

    但是马一菲,我可以不问过往,可一旦开始就不能有瑕疵,我不介意吃饭的碗别人用过,可我介意我吃饭的时候,别人把筷子伸到我碗里!所以拿开你的脏手,咱们俩到此结束!”

    马一菲如一只失去灵气的布娃娃,喉咙哽住,声音变掉,喉间的钝痛痛的她说不出话来,却还是挣扎着喊出一句破了因的:“我不要......”

    马一菲死拽着我的裤子不放,我终究还是不忍心一脚踢开她只能眼看着她顺着我的腿狼狈的爬起来。她一脸鼻涕一脸泪的拽着我的胳膊用力过来抱我,我推开她,她又呜呜的缠上来。

    “你够了没有!”

    我怒不可赦的向她吼道,她吓的哽住了哭声,只是不停的流泪。

    “阿洲,阿洲你听我解释,我们我跟洪供是在苏江就认识,但是不是你想的那样。我那天领着马一恒去找我爸要钱,可他还没回来,保姆不让我们进门我只能去他吃饭的地方找他。我领着马一恒一路走到他们吃饭的酒店,正好我爸送洪供出来。当时我继母和她两个女儿也在,洪供就随口说了一句:“你这个女儿长得还不错,好好培养以后前途不可限量!”

    就是因为他这一句话我和马一恒才被我爸接到了他和我继母的别墅里,后来我们一家人搬来申洲,他还帮我在申洲找了学校。因为他我和马一恒在家里才像个人一样,我是感激他的,真的我只是感激他。要不是他,我跟我马一恒可能会烂死在苏江那个小镇。我爷奶都死了,没人管我们俩,每天晚上都有人来砸我家的门,有天晚上有人翻墙进来打死了我们家里的狗,我吓死了阿洲,我真的好怕好怕!我怕我和马一恒哪一天也会像那条狗一样睡着觉就被人给打死了,我没有办法,我要离开那里啊!阿洲,这些你都知道的呀,你别生我气,我求求你,你别离开我,我不要分手,你要我怎么办都可以,求你不要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