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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6章 京中消息

    得知张相的用心良苦,姜晏宁心里不是滋味。

    只呢喃着说道,“... ...是我带着他去,换回了我爹。这以后见到了张嫣,可该怎么跟她解释啊?”

    张嫣定然会恨透了她吧。

    陆司昀瞧了她半晌,低头说道。“... ...张相生平从不畏人言,他是决定了要做什么,就一定会去做的人。”

    哪怕这件事,在未做成之前,便要受到各方猜疑,承受无比巨大的压力。

    也绝不会回头!

    背负多年骂名,哪怕被自己满腔热忱所效忠的朝廷质疑,他是否真的串通西境勒沁部,是不是有什么把柄落在了萧绮手上,才被威胁——

    他也未曾动摇半分!

    独自承受着所有的骂名。

    只为了用所有人最真实的反应,让萧绮以为她成功了。

    而张相,就要用萧绮的自大,来实现最后的不可能逆转。

    “张相生前与我说过很多。”陆司昀一边喂着姜晏宁羹汤,一边说起往事。“他说人生在世,未必所有的事情都能尽如人意,可若是苦心经营,哪怕只做成了一件事,都很了不起。”

    姜晏宁怔然地愣在了那里。

    这话,说得不就是张相自己吗。

    姜晏宁说,“是我误会他了... ...我们两家从很久以前就很不合。看着大人们你来我往争个不休,连带着我和张嫣的关系,也各自为着各家针锋相对。所以我从小就觉得,张相不是个好人... ...”

    在姜晏宁看来,自家是为了朝廷忠心耿耿,血战沙场守卫疆土的忠臣。

    而张相处处阻拦自家,与自家老爹为难,不让陛下派兵出征... ...

    那自然就是坏的。

    原来是她狭隘了,她那时评判一个人的好坏,竟只是站在自己的立场上,去看对方做的事情。而没有纵观全局,去看对方的立场。

    “不只是你,我也险些被他骗了。”陆司昀苦笑。

    张相与西境私下的往来是真的。

    陆司昀与姜晏宁大婚之前的那场花朝灯会的刺杀,也是张相悄悄向勒沁王递出的消息。

    在陆司昀查到这一点的时候,也曾一度怀疑过张相立场。

    可如今看来,张相大概是为了获取勒沁王的信任,布了一场长达数年的局,就是要彻底将勒沁王的势力驱逐出西境。

    张相定然不是绝对的对,可如他自己所说,谋大事者怎能一身清白。

    只要结局是好的,便足够了。

    姜晏宁缓了许久,不忍地说道。“... ...难怪他们是父女,真是一个脾气。”

    那张嫣嫁雍王时如此,与雍王和离时,也是一样。

    他们父女俩所图虽然不同,但是脾气... ...谁敢说不一样呢?

    抬眼望见姜晏宁那心酸又不甘的表情,陆司昀有片刻晃神儿。

    随即,忍不住微微苦笑。

    她倒还好意思说别人,她跟她父亲又何尝不是一个脾气呢?

    都说女儿随父亲,如此看来确也是实话。

    姜侯帐中,大家讨论着如何帮助长乐公主母子,在西境扎根。

    姜清伦忽然从外面走了进来,喊道,“爹。”

    姜侯自人群中退了出来。

    京中迟迟未有家中消息传来,令他深感不安。可是朝上送来的消息却说侯府一切都好,这不由得使他担心家中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

    所以把能言善辩的姜清伦派了出去,打听京中的消息。

    正巧今日有京城来的行脚商路过此处,姜清伦想到小妹曾经的那些把戏,也化成行脚商的样子混在其中,说话间倒是听闻了些事情。

    于是就赶紧赶了回来。

    姜侯把他叫到了一边询问,“如何?”

    姜清伦说,“爹,那些从京城来的行脚商说,京里没什么奇怪之处,一切都跟咱们离开前一样。”

    姜侯听着,反倒疑心更重。

    “可是,”姜清伦接着说,“他们从京城带来的货,是木炭。”

    姜侯诧异,“木炭?”

    “是,所以我才觉着奇怪。要是常常往来于西境边塞的行脚商,不可能不知道关外不用炭火,烧的都是马粪羊粪。”

    姜清伦起初刚松口气,转眼就从他们携带的货物里,发现了问题。

    那些带了消息,从京城来的行脚商... ...

    根本就是冲着他们来的!

    那些行脚商根本不熟悉西境的情况,也不知道该带些什么样的货物,自以为西边的温度更低,所以更需要炭火取暖。

    明显不知道西境人的生活习性,是不用炭火的。

    西境人会把动物的粪便收集起来,晾干,用来燃烧。

    仅此一点,就让他们更加确定,京里一定是出事了。

    朝上的人,自然也想到了他们会怀疑朝上送去的消息,于是故意派出这些假扮行脚商的人,暗中送去希望他们相信的假消息。

    却没想到在细节上露出了马脚。

    反而证实了他们的怀疑。

    姜清伦万分担心,在察觉到后,悄悄离开那些人的队伍,赶回来报信。

    他说,“爹,现在怎么办?”

    京里出了事,而且不能让他们知道... ...肯定是姜家又麻烦了。

    “先别急。”姜侯倒还沉得住气,想了想,“要是真有大事,国公爷不会袖手旁观的。”

    京里还有豫国公在,如果真有大事发生,国公爷肯定会出手帮忙。

    而今都没有国公爷的消息传来,要么是姜家的情况未定,尚有转机,要么是连国公爷都不确定发生了什么。

    可那只老狐狸... ...姜侯觉着,自是前者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京城,襄南侯府里。

    来往于各个院落的女婢家丁,皆以浸了药汁的白纱掩面,小步快走,送去汤药饭食什么的。卢喻之忙个不停——

    要么在配药,要么在检查患者情况,不敢有片刻耽误。

    整整两日未合过眼,眼底的血丝让他看起来状态极差。

    孙小娘劝他,“卢太医,您也累了,先休息一下吧。”

    “来不及了。”卢喻之不敢停下,姜家那些染病的人状况越来越差,他急着想要找出一个方子,能够治疗此次姜家时疫。

    他们昨日刚发现时疫来源,已经上报进宫。

    相信这会儿宫里正在严查,到底是什么人混进了这些人之中,故意将时疫传染给了姜家的人。应该很快就会答案了... ...

    叶小娘和陈明月的病症最为严重,因为先前姜清佑即将成婚,孙小娘的重点放在了为儿子筹备迎娶一事上。她二人就揽下了家中事务,与后面杂役来往得更多了些,结果就传染上了。

    孙小娘衣不解带地奔波在两个院子里,也面覆药纱,精心照顾着她们两个。

    得了空就到卢喻之这边帮忙。

    突然,叶小娘院子里的人跑来说,“卢太医快去看看吧,叶小娘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