度娘上说了，生病的女人不能惹。
要顺从。
肖瀚舟无语地出去，把洗手间的门关上。
李溶曦知道他会守在门口，这怎么行？一个大男人站在一墙之隔的洗手间外面，她还怎么做下一步？
李溶曦稍稍把门拉开一条缝，低着头说：“你去外面。”
肖瀚舟很无奈地看着她，自己都退出来了，她还这么害羞：“……好。”
他走开了两步，回头看着李溶曦。
李溶曦脸色通红，一双大眼无力地表示着拒绝。
肖瀚舟只好大步离开了病房。
李溶曦反锁了洗手间的门，这才开始收拾自己。
韩美守在门口，“溶曦，好了叫我。”
李溶曦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满脸憔悴，头发散乱，眼睛红肿，嘴唇干裂。
“李溶曦，你这是干什么？你不要让老妈担心，你要快点好起来。还有很多事等着你去做。”
“加油。”
她挤出来一个笑脸，跟小丑的笑容一样难看。
韩美在外面敲门，“溶曦，好了没有？妈妈进来了。”
自己女儿这么久没出来，她急啊。
韩美扶着李溶曦上床，肖瀚舟敲了敲门，韩美喊了声“进来。”他才进来。
李溶曦问他：“我的背包呢？”
肖瀚舟看了看她的脸色，低声说：“在车里。现在不许看书。”
韩美拿了小碗和保温杯，倒出来一小碗金黄的小米粥，“先吃点东西，医生叮嘱你只能先吃点粥，这些好消化。我这熬的都是粥油，补身子的。”
李溶曦一小口一小口喝着小米粥，肖瀚舟看着她小嘴一张一张的，像只生病的小兔子，柔弱无比，好想把她搂在怀里好好疼爱一番。
可惜韩美在这里，他什么都不能做，只能看着。
李溶曦垂着脑袋，“妈，不吃了。”
她吃了点东西，身上有了些力气，只不过还是懒洋洋的靠在床头上，一言不发。
肖瀚舟拿额温枪给他测量体温，还有些低烧。他看了看手表，“韩阿姨，天色都晚了，不如你先回去。我守着她就行。”
肖瀚舟想陪着李溶曦，开始想办法。
李溶曦马上说：“妈，我要你陪。”
反正这是单人病房，有一张很大的沙发。
实在不行，夜里自己可以和老妈睡一张床。
韩美自然不肯走，“瀚舟，你工作忙，这都耽搁半天了。明儿你还得上班。今儿我陪溶曦。”
“韩姨，我不累。”
韩美坚持，“这里只有一张床，我和溶曦挤一挤就能睡。你还是先回去休息，年轻人不能熬夜。”
肖瀚舟就去看李溶曦。
他希望李溶曦能改变主意。
因为韩美都听她女儿的。
可是李溶曦眼皮子都没动一下。
肖瀚舟不甘心，“溶曦，韩阿姨也累了，身体也不好，今天我陪你好不好？”
李溶曦两只手都扭在一起，好像下了很大的决心，终于干巴巴地说：“你回去吧。”
肖瀚舟很想揍她的小屁股。
这人一生病就这么执拗！
刚才在洗手间不让自己靠近，自己到了洗手间外头站着也不行，还非得把自己赶到病房外面去。
现在还拒绝让自己陪夜。
可是，病人最大，他没办法。
肖瀚舟只好跟韩美说：“韩阿姨，那只好辛苦你了。”
韩美听了这话，一半儿是高兴一半儿是生气。
高兴的是，这未来女婿对女儿好。
生气的是，这未来女婿竟然把她这当妈的当外人了，她是照顾女儿，还说什么辛不辛苦？
李溶曦看着肖瀚舟关上病房的门，一下子倒在床上，“妈，我想睡觉。”
其实她是不想说话，不想看到肖瀚舟。
韩美立刻给她盖好被子，“好，好，妈妈守着你。睡吧。”
她关上病房的灯。
肖瀚舟还站在走廊上，看到病房的灯熄灭了，知道李溶曦睡了，这才慢慢坐下。
他给宋然然打电话。
宋然然已经到家了，正靠在沙发上享受父母的投喂。忽然看到肖瀚舟的电话，吓了一跳。
秒接。
“喂，肖表哥。”
她们几个还是叫肖瀚舟表哥。
肖瀚舟直接问：“宋老师，溶曦昨天送你们回去，有没有什么异常？有没有见什么人？”
宋然然皱着眉想了想，“没有啊。她就说看大部头很头痛，不少地方都看不懂。送我们走的时候还挺高兴的。怎么了？溶曦出事了？”
肖瀚舟低声说：“她发高烧。你们宿舍空调是不是不太好用？”
宋然然抬高嗓门，“啊呀，这个小混球。她肯定夜里没开空调。她看起书来什么都会忘。肯定是冻的。”
“平时我们都在，人多。昨天她一个人睡，一定是冻着了。”
“知道了，谢谢。”
肖瀚舟放心了。
李溶曦突然对他有了一丝疏离，都是生病惹的。
小样，还怕传染自己！
肖瀚舟等了两个小时，悄悄开门进去。
韩美跟本睡不着，闭着眼睛休息。
看到门开了，睁开眼看到肖瀚舟蹑手蹑脚进来，“瀚舟，你还没走？”
肖瀚舟：“嘘，韩阿姨，我来替你值夜。王屹在楼下等着送你回去。等明儿一早，韩阿姨再过来。顺便带早点过来。”
韩美一想，也对。
医院的饭不好吃。她得赶紧回家，给女儿准备明天的早饭。
要做小米粥，顺带做些鸡汤小馄饨给肖瀚舟。
还得煮鸡蛋，煮鸡蛋营养好。
还得做点儿花卷，女儿和肖瀚舟都爱吃。
这么一想，时间立刻不够用。
“哎哟，我得快点儿回家。明儿一早我给你们带小馄饨，别吃医院的饭。”
她交代肖瀚舟。
肖瀚舟送她出病房，进了电梯，“知道。”
肖瀚舟关上病房的门，轻轻上床，搂住李溶曦。
这只小病猫，他要伺候好了。
借着外头的夜色，肖瀚舟仔细看女朋友的小脸。
不过病了一天，她的脸就瘦了一圈，腮上的小肉肉都瘦没了。
肖瀚舟叹了口气。
不知道得几天才能吃回来。
她脸上还有泪痕，跟个小花猫一样搞笑。
肖瀚舟亲了亲她的泪痕，有些咸。
上次她这么哭，还是李家栋跳楼那次。
肖瀚舟刚想把李溶曦搂过来，李溶曦好想知道他在身边，侧身过来，小脑袋挤在他腋窝下，往他怀里钻。
肖瀚舟的心软成一团棉花一样，下巴靠在李溶曦的发顶上，“小坏蛋，就会折磨我。”
天知道，在车上李溶曦高烧晕厥的时候，他都快死了。
要是李溶曦出事，他也会跟着死了吧。
默默躺了一会儿，肖瀚舟突然听到李溶曦在哭。
肩膀一抽一抽的，身子也跟着微微颤抖。
他低头看，李溶曦果然在哭，泪水把自己的衬衫都弄湿了。
“溶曦，溶曦？”
肖瀚舟轻轻摇了摇李溶曦。
李溶曦似乎还在梦中，不知道说了什么，抓住他的衬衣领子，脸颊贴住他的胸口，随后微微睁开眼睛，低声嘟囔了一句，“妈，没事儿，我做个噩梦。”
肖瀚舟：“……不怕，我在。”
他随口哼了一首低柔的曲子，是他还是植物人昏睡的时候，李溶曦放给他听的一首小提琴曲子《寂静之声》。
肖瀚舟一边低声哼唱，一边轻拍李溶曦的肩膀。
李溶曦似乎找到了温暖的源泉，依偎在他怀里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