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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废柴小姐

    云庭城最繁荣的中心地带,施府的西南侧火光冲天,浓烟滚滚。

    府外人们纷纷驻足观望,府内已是人仰马翻。

    “走水了!走水了!”

    “快来人救火啊!”

    里里外外的仆从拎着水桶四处奔走,府内大乱,正是最适合浑水摸鱼的时候。

    “那个方向不是枫溪园吗?”

    身娇体弱的施府小姐被丫鬟搀扶着走出院门,看着远处火光面露惊吓。

    “竹韵,你快去,快去看看我母亲可还安好。”

    施嫣生面色苍白,推了推身边丫鬟。

    “小姐安心,奴婢这就去看看。”

    竹韵拍拍她的手背以示安抚,提起裙摆便朝火光处跑去。

    施嫣生倚靠在院门旁,回首挥着手冲着院内其余的丫鬟焦急万分,“你们都愣着作甚?快去!都去灭火!务必要保证我母亲平平安安!”

    院内的丫鬟你看我,我看你,多有犹豫。

    “还不快去!”

    施嫣生气得一跺脚,她们这才纷纷朝外跑去。

    见人都走了,施嫣生直起身子,哪还有刚刚气虚病弱的模样,转身就朝藏宝阁奔去。

    藏宝阁守卫森严,她本以为要费些口舌才能进去,却没想到刚走到外面,就见那些侍卫全都昏死过去。

    施嫣生心中暗道不好,施展御风术直奔最高层。

    还未曾走上去,就见上面一阵刀光剑影,巨大的灵力波动将周遭的各类宝物掀飞,如同垃圾一般散落在地。

    施嫣生在楼梯间停下脚步,往上看去,目光一凛。

    她想过守着千生丹的会是位高阶修士,却没想到竟然是裴景之。

    水风清的天才剑修,十岁筑基,十六岁便已结金丹,放眼整个九州找不出第二个。

    同他对打的人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施嫣生未曾认出是何方神圣。

    想来也是为千生丹而来。

    两人没过几招那黑衣人便自知不敌,知趣离开,转眼不见踪影。

    裴景之站在一片狼藉之中,回首目光正对上楼梯间的施嫣生。

    他生的一副好皮囊,比之以绝世相貌出名的高山雪妖也毫不逊色,鼻梁高挺,目光锐利如剑。

    若是除去他身上凌厉的剑气,不像是个苦修的剑修,像遗世而独立的仙人。

    “施姑娘为何在此?”

    裴景之收剑,看着施嫣生目光晦暗不明。

    楼梯间的窗户,有阳光斜射进来,金灿灿的光辉扑撒在施嫣生绣着金线的衣裙上。

    她的身子一半在阴影中,一半被光辉笼罩。

    施嫣生娇美的容颜展现出笑容,“府内因起火乱成一锅粥,我怕有人趁乱夺宝,特来查看。”

    面上是这般说,施嫣生隐在衣袖中的手却几乎将手帕攥破。

    她谋划多日,离自由仅有一步之遥,却在此时冒出来个杀千刀的裴景之坏她好事。

    “动天之德莫大于孝,施姑娘拳拳之心,护父心切,让人敬佩。”

    裴景之话音刚落,插在香炉里的香也落下最后的香灰,化为灰烬。

    裴景之拿起台子上的木盒,亲手递给施嫣生。

    “服药的时间已到,不如就由施姑娘亲自将丹药给施家主服下。”

    施嫣生面甜心苦地接下木盒,面上笑嘻嘻,心里苦哈哈,只想骂爹。

    裴景之亲自护送施嫣生去家主的住处,进了院子还不够,还进内室亲眼见施嫣生将丹药喂给施达海才肯罢休。

    见千生丹被施达海吃下,施嫣生心都在滴血。

    多日谋划付诸东流,还为他人做嫁衣裳。

    “既然千生丹已被施家主服下,我也不便多留,这就回宗门复命了。”

    裴景之朝施嫣生点头,准备告辞。

    “裴……裴仙长一路劳苦奔波,何不多留些时日。”

    施嫣生叫住他,言辞恳切。

    “今日若不是裴仙长相助,只怕千生丹就要落入贼人之手。”

    “裴仙长不如留下来多住几日,我也好设宴款待仙长,以表答谢。”

    裴景之目光悠悠落到施嫣生身上。

    她低着头,看起来乖巧温婉,言语间尽表诚恳。

    可不知为何他却听出几分咬牙切齿的恨意。

    许是错觉吧,施家这位大小姐可是修真界有名的圣心良善,只可惜虽身份高贵却没有修炼之资,更是自幼体弱多病,多少天材地宝堆砌也改变不了。

    “多谢,只是我还有要事在身,不便多留,告辞。”

    裴景之说完,挥了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深藏功与名,御剑离开。

    施嫣生抬头看着他越来越小的身影,攥紧衣袖。

    好你个裴景之,给我等着。

    枫溪园的火被扑灭了,竹韵急匆匆跑至施嫣生身旁。

    “小姐,夫人唤您过去。”

    施嫣生看了眼西南侧,缓缓迈步朝枫溪园的方向走去。

    木材被焚烧的气味仍旧弥漫在空气中,衣着华贵的妇人端坐在园前。

    在她身后,枫溪园已成一片废墟。

    “母亲。”

    施嫣生走至妇人身前,轻声问好。

    谢香君端坐在太师椅上,看着站在自己身前低眉顺眼的施嫣生,目光凌厉。

    她捏着手中的玉尺,指向施嫣生。

    “你可知错?”

    施嫣生顺从地将手伸出,“父亲昏迷不醒,母亲在园内养伤却遭此横祸,实是女儿的过失。”

    玉尺带着狠劲落到施嫣生的手心,娇嫩的皮肤霎时血红一片。

    寂静的园子里,只剩下玉尺劈下的啪啪声,气氛压抑得可怕。

    一直到施嫣生的手红肿起来,血肉模糊,谢香君才收手,将玉尺往地上一扔,声音冰冷。

    “去祠堂领罚,没有我的准许,谁都不许给她送吃食。”

    “可是夫人,小姐的身子……”竹韵看了看施嫣生苍白的脸色,又看了看谢香君,欲言又止。

    “这么多年不都是这么过来的,怎么越大了还越发娇气起来了?”

    谢香君站起身,火气更大,一脚将椅子踢翻。

    “谁再敢替她求情就给我滚出施府!”

    祠堂的烛火摇曳,窗户大开,冷风从外汹涌灌入。

    施嫣生跪趴在地上抄写经书,夜里凉气袭人,她又衣着单薄,时不时咳嗽几声。

    守在祠堂外的丫鬟扭头看了眼屋内人的瘦弱身姿,忍不住同一旁的人嘀咕。

    “小姐真是夫人的亲生女儿吗?我从未见有哪个母亲这般磋磨自己女儿的。”

    “这火分明是夫人园内的人不小心失手打翻了烛台,夫人却要怪到小姐头上。”

    “这些年她三天两头就找小姐的错处,罚小姐跪祠堂,偏小姐也是个没气性的,竟从来不知反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