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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

    一队商队不快不慢的向前行进。

    “还要多久?就快天黑了。”商队中一个年轻男子问道,明显他是第一次走西域的路线行商。路线不仅不清楚,连各个部族都不甚了解。

    “回公子,今夜应该就能到。那个向导说我们回去的路要绕过龟兹,不远应该就有龟兹附近的部族。”一位稍微年长的男子回答。

    “公子,那向导说我们十日前看到的海市蜃楼就是就在这个附近,前方就快有水源了。”商队另一男子在驱马回来给年轻男子汇报。

    “抓紧时间,让队伍加快行进速度,日落前赶到水源处整顿。”年轻男子发号施令。

    落日还剩一半时商队终于到达了水源处。

    “公子你快看,前方不仅有水源,还有马群呢!”

    “公子你快看,这马它体格高大,结构匀称,头部小巧伶俐,眼大眸明,头颈高昂,四肢强健。好马!”

    “公子,看见那边那匹黑棕色的大马了吗,我要是驯服了他您说可好?”

    “颈长适中且高举,前胸宽广,背腰平直,尻略倾斜,四肢强强壮有力,蹄质结实,上品,若是能蓄养便好了。公子,这小子拿不下它,让我来。”

    “青宇青泰,莫要胡闹!耽误了正事你们俩的小命死十次都不够。”年轻男子冷冷道。

    “是。公子你看,那马旁边是个什么东西?”

    “好像是个人。”

    “走,过去看看?”

    “其他人就地扎营,生火食饭,补充水源。你俩随我过去看看。”男子一马当先。

    三人到水源附近下马,周围的马群倒是不怕他们,有一匹小马倒是守着着地上的人。

    青宇小心翼翼地走过去,避免惊扰小马。那小马好像通人性,点头示意,好像在说,这里有个你们同类,但她快不行了。

    上前探了探鼻息,看着胸口还有起伏,用刀鞘推了推,此人无明显外伤。踢了一脚,还是没醒。

    “是个女子,咦,眉眼倒是像个汉人。”青宇看着这女子面容枯瘦蜡黄,嘴唇干裂,估计是在大漠中迷了路,好不容易找到水源却没有了干粮。

    “前朝设安西四镇时就有不少汉人了,也有不少胡汉杂交。她偏向汉人多吧,不过这服饰是哪个部族不太清楚,问问老胡?”青泰接着青宇的话,眼神看向他们称作公子的人。

    “应该还有救,”青宇单膝跪下扶起女子的头,卸下水囊,掐住女子的下颌,“青泰过来帮一把手。”

    青泰并没有立马帮忙,而是先看了一眼男子,待男子点过头示意后,又警惕地观察了周围,才缓缓蹲下用左手接过水囊,喂了小口水给那昏迷之人,右手却依旧紧紧握住短刃。

    女子双眼紧闭,没有醒来的征兆。二人望向男子,用眼神请示男子的意向。“带她过去吧。”

    那匹小马好像通了人性,仿佛是女子的跟班,见青宇抱打横起女子,也不吃草了,跟在后面慢慢悠悠跟在后面。

    商队犹如旅客,烟火袅袅。

    黎晓旭做了一个很长但没有逻辑的梦。第一视角,过海关,取护照,前脚跟后脚的穿过长长的走道,拉开客机机窗,跑道越来越模糊,伊斯兰堡的城市建筑越来越小,最后跟其他城市也没啥区别了,耳边传来的是空姐甜美的声线……视线再次聚焦看见了远方的绿洲,还有马群,她想奔向前方,但是怎么怎么跟脚踩在棉花里一样呢,踩下去就抬不起来,绿洲也越来越远……

    “是在做梦吗?做梦的话能控制应该能自己控制梦境吧。”黎晓旭暗自心想,“那匹小马驹真可爱,马不是能通人性吗,我生平没做过亏心事啊,乖乖快过来,帮我一把。”

    看着小马驹小跑奔向自己的方向,用尽所有力气翻上马背。

    好像在马背上又睡了一觉,短暂而又漫长。也不知是小马驹背不动自己,还是没力气控制身体平衡了,一个重心不稳摔了下去。

    梦好像醒了,从自己家里的床上摔到了地上,疼痛感那么真实。走出卧室,环境是那么熟悉,自己的小时候的家。看见父亲在沙发上看电视剧,“爸,我回来了。”

    厨房传来炒菜的声音。

    “晓旭,开饭啦!”妈妈熟悉的声音传来。厨房门打开,妈妈端着炒得香喷喷的酸辣土豆丝出来,还有青椒肉丝的香味。

    眼泪莫名的在眼眶打转。

    可是抬眼,怎么妈妈的头发花白。回头想问父亲为什么妈妈头发全都白了,但是发现父亲的头发也是花白。

    黎晓旭感觉喉头发紧,从哽咽到哭得喘不上气,只用了弹指一瞬。

    “喂,姑娘,醒醒。”青泰抬眼看着另外两人也是一脸疑惑,又拍了拍昏迷的女子,自言自语道,“什么品种的细作能哭成这样,你们说她为啥梦里都能哭得那么惨?”

    “公子,大哥,你们说她是不是被突厥灭族了?”青宇问。

    “不知道。”被二人称作的公子裴照初悠悠说,夜里睡了没一会就被这眼前这个女子惊醒了。

    “公子你在琢磨什么呢?魔怔得觉都不睡了?”青泰不解。

    青宇一听青泰朝裴照初提问,忍不住调侃自己哥哥:“咱公子研究的东西你能明白吗?你不如学学公子,认真研究这西域还有啥好东西是咱能带回去的。”

    “什么东西我也不清楚,不过……”裴照初看了看已经停止睡梦中流泪的女子,“有点意思。”

    “嘿,她还能哭就说明还有气儿,明天咱走了要带她吗?还是给她留点干粮?”青宇翻了个身又继续,裹紧了衣被,瓮声瓮气地说:“不过公子看的一向比较高深,是啥我都不想去了解,你俩慢慢研究吧,不过劝你们赶紧睡,我不奉陪了。”

    裴照初把手里的东西收了起来,也躺了下去:“明天出发的时候,青宇你把她带上。”

    “呼呼呼噜噜噜……”

    “好家伙,公子我弟他恐怕是猪转世的。这一眨眼居然就睡着了,还能睡得那么香。”青泰也学着青宇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

    裴照初也闭上眼睛,迷迷糊糊地说,“明天让伙夫做点稀粥吧,老吃干粮和肉干其实有些受不了。”

    “呼呼呼噜噜噜……”

    “呼呼……唉,知道了。”

    裴照初他们不知道的是,与此同时,有一队军马,从更遥远的地方,从不同的方向,连夜前行,赶着奔向某一个目的地。

    明月出天山,苍茫云海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