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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黄河西来决昆仑,咆哮万里触龙门。

    “看,对岸是在冲我们的人吗?”一戍边的士兵看到了河对岸有人在打旗语,立马冲身边的同伴问。

    “好像是,快,给他们挥旗示意,快差人上报。”

    裴照初带着黎晓旭、阿克苏和阿扎克先渡河,在皮筏艇上,黎晓旭跟初入中原的阿克苏、阿扎克两兄弟一样,对黄河充满了无限的敬畏。虽然曾经看过,但是只是车水马龙之中匆匆一眼,而如今经历过生死,切身俯身伸手就能感触到滚滚黄河从指缝中流逝,再不是往日感受。

    黎晓旭喉咙哽咽,在河中心抬头望向两岸,回想当年在中山桥上有人对黄河的介绍,涛声依旧,往日不再。往来两岸的浮桥只剩一座,以黄河为天险,重兵把守。

    靠岸,自有官兵前来验收通关文牒,青泰与其一一对接,裴照初上前拿出令牌,道:“枢密院禁兵殿前司,裴家三郎,裴曦,字照初,授上命领百人化作经商西行,往返耗时两年,今率龟兹回鹘一部户三百余,总计口一千五百余外族迁中原定居,还请劳驾通报。”

    裴照初一个眼神,阿克苏立马将“礼单”呈给负责交接审核的将士。

    黎晓旭在一旁听得清楚,心下道,好家伙,这哥们还是大有来头啊,枢密院就国防部,禁兵就相当于中央卫戍军,居然带着中央卫戍军跑境外执行秘密任务去了。一个眼神飘向裴照初,裴照初也不知道自己为何突然心虚了,只好摸摸鼻子掩饰自己的心虚。

    不过,总觉得哪里不对,历史上兰州应该是北宋中期跟西夏打了一架后才抢回来的,是北宋历史上最大的一次对外扩边作战,从秦渭向西推进,收河湟两千余里。后来西夏和北宋围着兰州这座战略要地打了很久,双方死伤无数,可这西夏都没成型,怎么兰州就回来了?可裴照初说过方才建国不久呀?怎么跟自己的认知对不上了,算了,他管呢,穿越这本身已经超过自己的认知范畴了。

    边防的小兵一听,后背汗毛都竖起来了,中央直属,执行本来的完境外任务归来,这也就罢了,居然还超标带了外族人口,您可别说了,这是我能听得嘛?

    金州知州王郁,本来在处理文书,还在头疼过冬所需的粮草,听小兵来报说是对岸好像有自己人举旗打出旗语,没多久小兵又来报,小兵将裴照初所言一字不差的带到,什么鬼?自己连民带兵不过四千余人,怎么来了个殿前司,还从塞外带了一千五百多人,怎么想河对岸都不是殿前司该出现的方向呀?

    小兵又将阿克苏准备的“礼单”呈上,王郁看着礼单上的统计的羊马数额,好家伙,这是真投诚啊?

    王郁那头还在找军师帮忙分析应对,而这头,小兵们却头顶冒汗,不知用何态度应对裴、青等人。若要真是殿前司的人,态度不好恐怕要给自己和领导惹麻烦;若不是殿前司,而是敌军使诈,恐怕自己小命都不保,搞不好最后审查下来安个通敌罪还要把家人性命都搭进去。就怕山芋烫手,吃不了还要兜着走,总的来说,不管真佛假佛,都是大佛,知州大人,快把大佛请走吧。

    “咕咕……”黎晓旭的肚子很不懂事,不适时宜叫了两声。“咳咳,这一早没忙着渡河,没来得及吃东西垫垫肚子,饿了,你们身上带有吃的吗?”

    裴、青两人笑着摇头,阿克苏和阿扎克也跟着摇头。

    “小的有些口粮,诸位若不弃先垫吧垫吧?”小兵从胸口取出自己的口粮,先递给裴照初,收到裴照初的眼神后递给黎晓旭。

    黎晓旭不好意思地接过,只掰下半块,给对方留了一些,她一边吃一边含糊不清地说:“瞧瞧,多有眼力劲儿的小哥,你叫啥名?”

    “小的李宪。”

    “多谢李宪兄弟关照。”等等,李宪这名怎么那么耳熟,李宪该不会是北宋那个带兵收复了河湟两千里的宦官将军吧?“李宪兄弟,你的宪是那个宪?”

    小兵听罢,就在地上写下了自己的名字。黎晓旭一看,“咳咳咳”地呛着了,不由上下打量李宪,心想不会那么巧吧,大概是重名了吧,怎么看也不是宦官呀,时间也对不上呀……“你为啥入军营啊?”

    “还能为啥,俺家里穷,军营里管饭,再加上王将军带兵勇猛无比,打得那西凉人不敢进犯,我追随王将军自然是也想建功立业一番。不过现在王将军已经是知州了,不知道以后还有没有机会随他征战沙场。”

    “咳咳,我不能白拿你的吃食,我随家师学过一些易学,给你算上一挂就当抵这饼的银钱了,你看如何?”

    “一个饼而已,哦不,半个,不至于谈银说钱的,你会的话那我看看也可。”

    “那你要问什么?婚姻?前程?”

    “前程!我能像王将军一样驱逐胡虏吗?”

    “你来此地应该不足两年吧?”

    “是也,是也。”

    “我观你面相,察你之志,”黎晓旭面向黄河对岸,指着说对岸道:“将来必有扩土破虏之命数。”

    “真的吗?何时?”

    “不要多问了,半个饼你还想问那么多干啥。”

    “那都给你。”李宪又把饼递给黎晓旭。

    “不是饼不饼的问题,而是天机,不可泄露。”黎晓旭一脸严肃。

    自从黎晓旭能说话以后,裴、青等人已经习惯了听她满口胡诌,连一旁最单纯的阿扎克听本来也想咨询一二,听罢后只能摇头,心想好家伙,连戍守边疆的士兵都敢诓,简直不要命了。

    另一边,王郁跟同僚们打定了主意,派人前往迎接。

    “怎么还不知你懂得面相占卜之术?怎么没见你给我算过?”裴照初难得打趣一回。

    “初见你时,你一睁眼就差点给我掐死,我哪有心情给你们几个看。”

    别说,确实没有啥印象。不过两宋重文轻武,文官留名的多,但是能让后人张口就来的武将也没几个,好不容有个精忠报国的武穆大将军,却叫那真正该死的秦桧给害死了。

    不留名从某些角度来说,也算是好事。黎晓旭记得当年有个知名的电影导演,拍了一部以武穆大将军词作命名的电影,借岳大将军的家国民族之情,行秦桧奸诈卖国求荣之事,用烂片捞老百姓的钱财,结尾居然还让饰演奸臣秦桧的演员在影片结尾朗诵岳大将军的《满江红》,简直就是其心可诛死全家的操蛋玩意。

    恐怕当年影片上映后,武穆将军的后人恨不得吃其肉饮其血,掘其祖坟了……

    “我呸,人家一个戍边小兵都有征战沙场、马革裹尸之志。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你们怎么不好好学学人家,就知道一天天的拿我开涮。”黎晓旭将回忆带来的一肚子撒在他们身上。

    几人还没见过黎晓旭如此态度,就连带路的小兵都被吓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