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枝坐在华瑞对面，只要了一杯白水。
一个小时前，她接到华瑞的电话，约她有时间见一面。她明白对方找自己是什么事，梁炼告诉过她，具体他们母子说了什么，梁炼没有细说。
“杨枝，我之前说的。你没明白？如果是这样，那我直接说，你跟梁炼不合适。”华瑞身体坐得笔直优雅，气场上杨枝完全没有胜算。
她其实很羡慕这样的人，气质干练果敢。
一身修身西装，完全没有五十岁中年家庭妇女的样子。
“阿姨，我跟梁炼合不合适我们自己知道。”杨枝不想退缩，既然他喜欢自己，她就陪他。
“你工作学历有一样跟他搭得上吗？他现在或许会被你的手段吸引，不保证哪天他明白过来，还是早分开的好。毕竟你是女人，吃亏的还是你。”
“阿姨，既然你都认为我们成不了，为什么你要介意呢。”杨枝浅笑着反问。
是呀，所有的道理她也都明白，他们之间有着太多不可以的外在条件。
有时候也觉得跟他长不了，可还是愿意珍惜当下跟他的相处的时光。
“你不就是哄骗他给你花钱，今天这外套一万多吧！”
杨枝端着水杯的手，松了下。
低头看了看，微蹙眉暗忖思，这么贵？衣服上的标都没有，之前问过梁炼，他说是怕标扎皮肤，给剪了。
之前在老爷子家的时候，梁炼平时的衣服都是常见的一些运动品牌，她也就以为都是几百一件的，她才穿的心安理得。
手不住地捏着腿，这也是他刷华瑞的卡买的吧！
怪不得上午老板娘看她的眼神怪怪，还问了些私人问题，应该是认出她这身衣服。
她不是说一定不会接受梁炼送她的东西，但是价值太高的话，她还是不想接受。不想被华瑞一次次地看不起。
也不是什么自尊心特别要强的人，可是被别人看成一个拜金者，还是会不舒服。
“怎么不说话了。你自己是离婚的，你觉得能配得上梁炼。”
华瑞不打算留面子，前两天打电话，那个小子竟跟她说是他死皮赖脸追的对方，不让她再见杨枝，怕她不告而别，说是奔着结婚去。
“阿姨，你也是，为什么还要对离婚女人产生敌意。”
“我并不是对离婚的敌意，你经历过婚姻就应该明白，婚姻不是单靠感情支撑的，结婚那是柴米油盐，日常琐事，双方的家庭都会进入。杨枝，你觉得双方悬殊那么大，你能处理的好。”
华瑞算是过来人的规劝，她当初也一头扎进婚姻里，结果是一地鸡毛。
“阿姨，目前我不会跟梁炼分手。至于以后，你怎么又知道我不能处理好。”她也在努力，也相信自己可以。
“阿姨，我跟梁炼十多年前就认识。那时心动过，这次能在邠南遇见，虽是始料未及，但他依然是我喜欢的样子。”
杨枝希望她能理解，她不是一个物质的女人，不是想贪图梁炼什么，可是现实却是自己接受了梁炼给的一切。
“我觉得你是个会思前虑后的人，好好想想我刚才的话，分开真的是对你们都好。能靠着现在的喜欢长久一辈子吗？新鲜过后呢，你能保证一直跟他有着共同的话题。”
“阿姨，你现在过得挺好，不也是程宪平的偏爱。”
华瑞的董事长虽然从未出现在老爷子的家里，估计也是因为老爷子反对吧！她为什么不能推己及人。
她过得很好，自己为什么就不能和梁炼过的好。
“你…”华瑞有些意外她知道这个事，脸色已经控制不住难看。
杨枝没想到她突然激动，盯着对方，难道猜错了，她跟那个程宪平没结婚？但这也太明目张胆了吧！
“不管怎么，你跟梁炼不可能，我不会同意，梁炼外婆外公都不同意。我把他的卡都停了，他那的工资应该入不了你的眼吧！希望你及时止损。”
杨枝扯了扯嘴角，果然认为她是个贪财的女人。
其实她情愿梁炼是个没房没车的小医生，这样阻力会不会小些。
这次会面在不愉快中结束，杨枝觉得有空还是要跟梁炼说下，要不再出什么误会。
有正事的时候，梁炼反而没给她发消息，也不知道是忙，还是又值班，她自己坐公交回去。
想到上午华瑞的话，自己本来打算能理直气壮地站在对方面前，结果还是失败了。
失魂落魄回到出租屋，看着那一堆零食一点胃口也没有。
洗了澡，关上灯直接躺着睡觉。
迷糊中有双微凉的手环上她的腰，一个激灵，汗毛乍起。本能逃离，迅速掐住对方，手都在颤抖。
“枝枝，是我。吓到你了？对不起。”
听到后边的人道歉，杨枝哆嗦着张嘴，“你吓死我了。”长出口气，这才闻到他特有的消毒水味。
对方的话，似是沙哑无助，“你怎么了？这么晚还过来？”黑暗中看不到他的表情，转过身，摸摸他的脸，一片冰凉，眉心微扭曲着。
“外婆的检查结果出来了。”
杨枝急忙问：“什么结果？”他这样的状态，声音微颤着沙哑，那说明不太好。
“脑瘤，而且位置很危险。”梁炼直接埋进她的怀里，眼角滑落泪水。可笑的是他们这些至亲的人，都没有发现，还是杨枝提醒。
“那，医生怎么说？”
杨枝想起自己的发小，她的妈妈就是脑瘤，当时就没有下手术台，但那是十多年前的事情，现在的医疗条件应该会好很多。
“外婆现在的身体状况，建议保守治疗，生存期半年左右。”说完，梁炼紧了紧环住的手臂。
轻轻拍了拍他，还是很震惊，这么快吗？不是说一般肿瘤的生存期都是四五年。
她也不知道怎么安慰他，只能静静抱着对方。
许久才轻轻问：“我，我什么时候方便看看奶奶吗？”
“过些天吧！明天我要跟着去闵沪，估计要一个星期左右回来。”他的声音闷闷的。
“嗯，奶奶知道自己的病情吗？老爷子知道吗？”
“都没敢告诉，你自己在这注意安全，有什么事给我打电话。”
杨枝轻声答应着。
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着了，早上醒来旁边的人已经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