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相册全部都是一张张稚嫩又漂亮的小脸。
姜子凛早上吃早饭吃得满脸都是,姜萌萌躺在病房里沉睡的侧脸,姜子凛调皮奔跑在地上摔得痛哭流涕,姜萌萌在医院花园里捉住一只白蝴蝶时的浅笑……
袁荔浑身僵硬,她看着这满屏的小萌娃,捂住了嘴,尾音带着颤调,“这是那晚留下的孩子?”
自揭伤疤。
如果是真的,那么那一晚对于姜竹一来说无疑于最痛的伤疤。
五年前的那一晚,姜竹一本该和他们站在总决赛的舞台上,却因为她的缺席,他们连争一争的资格都没有。
前功尽弃。
乐队参赛的一路走来,是他们所有人的心血与付出。
而却因为一个人的爽约,他们之前所做的一切努力都白费了。
这也就算了。
之后姜竹一像是人间蒸发一样,信息全无,就连一句解释一句道歉都没有。
袁荔还记得那一晚,她和冯棋、柯航等到了第二天早晨。
傻傻地在后台坐了一晚上。
“我就说她心里没有这个乐队,她只想做她的天才设计师!她对乐队只是玩玩而已!”
冯棋的情绪在这一刻爆发,他狠狠将鼓棒摔在地上,那两根曾经他视若珍宝的棍子,咕噜噜滚了几圈后停滞在了柯航的脚边。
柯航将那两根鼓棒捡起来,紧紧攥在手心,声音发哑道:“也许有什么事情耽搁了呢?如果是玩玩的话,她不会陪着我们走到总决赛!你看看平时竹一姐那状态,是在玩玩吗?”
冯棋的眼睛里布满血丝,脸上的疲态尽显,他狠狠抹了把眼睛,不管不顾道:“我不管!这么久的心血,我们明明有机会,凭什么连登台的机会都没有!”
柯航垂头不语,他知道冯棋一晚上下来的状态就不对,他家里条件不好,又加上母亲忽然生病住院,他很看重这次总决赛得名次的那笔奖金。
所以才会一时情急说出质疑姜竹一的话。
柯航掏出手机,再次拨通姜竹一的电话。
结果还是一样,打不通。
冯棋一屁股坐到地上嚎啕大哭了起来。
在一旁一晚上都默不作声的袁荔忽然站起身,她面无表情地朝后台的出口处走去。
柯航在身后叫住她,“小荔,你要去哪里?”
袁荔脚步顿住,抿了抿干燥的唇,转过头,声音冰冷道:“比赛已经结束了,我们还留在这里做什么?”
柯航被袁荔的那个眼神吓到了。
在他印象里,袁荔一直都是一副害羞青涩的模样,即使跟他们已经混了好久,仍旧是不太放得开的样子。
跟面前这个经过一晚,目光冰冷的少女,简直判若两人。
袁荔说完后,不再等待他们,径直离开了。
自那以后他们再也没见过。
袁荔不知什么原因,辍了学。
回神过后,袁荔缓缓松开了揪着姜竹一衣领的手,漠然道:“关我什么事?我知道当年的真相与否重要吗?有些事情即使是有苦衷,也挽回不了了不是吗?难道你现在想要因为迟来的真相让我放下早已生根在我心里多年的怨念吗?”
姜竹一觉得袁荔说的没毛病。
换位思考,她也无法就此原谅自己。
当然,姜竹一也不是非要她的原谅,只不过当初那件事情即使是因为她被下药了而爽了约,还得他们连参赛登台的机会都没有。
她只不过是想让自己放下罢了。
既然人家放不下,那便放不下吧。
姜竹一云淡风轻地笑了下,“我只是想告诉你而已,就到这里吧,走了。”
说完,女人毫不留恋地转身。
身后是袁荔略带嘲弄的冷笑,“姜竹一,你还是这个样子没变。”
还是一贯的我行我素,还是一贯的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还是一贯的对任何事情都不放在心上。
就连道歉都是这么漫不经心。
她到底有没有心?
呵呵,不过肯定是没有的。
她能在和闫禹烁在一起的时候,还同时勾搭自己的老师,这种女人真的有心吗?
她当初还以为姜竹一真的是个看似高冷实际内心柔软,看似吊不拉几的拽姐,实际是个经常犯二的迷糊。
她承认自己喜欢闫禹烁,但当她得知闫禹烁跟姜竹一在一起的时候,她是祝福的,两人看上去很般配,都是有钱人家的大小姐大少爷。
可她三番五次看见姜竹一勾搭闫老师的时候,三观尽毁。
她无法接受一个女人在有男朋友的情况下还肆无忌惮地勾搭另一个男人,况且还是她的老师!
或许更多的是为自己喜欢的人鸣不平。
这一刻她觉得凭什么,姜竹一凭什么得到闫禹烁的喜欢?
后来,她鼓起勇气找到闫禹烁时,是姜竹一失去踪迹的一周后。
她把真相告诉闫禹烁时,男人脸上没有太多她想看到的表情,例如震惊,痛心,反而像是听到了一个无关紧要的事情一般。
她以为在他心里,姜竹一也不过如此,没有那么重要罢了。
她大着胆子想伸手去抚摸闫禹烁眉宇间那道细长的疤痕时,却被一把攥住了手腕。
那力道极大,她都觉得只要再加重一分,那纤细的皓腕便会当场折断。
男人那张本就痞气的脸上闪过一丝狠厉,他勾着唇,那笑却是冷的,刺痛了袁荔的心,一字一句更像是凿到她的心房上一般。
“如果你是想通过诋毁她的方式引起我的注意,那你就错了,因为从始至终,她在我心里是什么样子就是什么样子,不会因为谁的说辞而改变。”
“至于你,竹一待你好,玩背地里捅人一刀的把戏,恶不恶心?”
袁荔愣愣地看着面仅仅一瞬间就变得阴狠无比的男人,她感觉自己的心正在一片片如同洋葱般被剥离,酸得她眼眶都发红。
男人甩开她的手,她踉跄几步后,声嘶力竭地朝着他的背影吼道,“你接受不了心爱的女人勾搭自己的小叔是吧?可这就是事实!她不喜欢你!”
闫禹烁脚步一顿,声音冷得像是猝了一层冰,“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