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咳嗽两下掩饰尴尬，放下了手中的筷子，问建陵：“那吃什么？”
建陵看主子放下了筷子，心里悄悄松了一口气，言简意赅：“奶水”
本来他身为暗卫是不需要操心这种事的，可自己主子什么不懂就算了，连带孩子的人都不懂！
心里吐槽了一句白玉觞
季景川真咳了两下，白兄？是女的？
毕竟他长得雌雄莫辨，要不是身形更偏向身材高大的男性，单看脸，确实难辨
也不排除，有些女子，身似男子，声音……呃，也？
不，不对
聪明如季景川，他很快就把这种混乱的想法从脑子里丢了出去
“建陵，去找个奶妈”
后者应着是，便起身离开了
然后他就问了比较在意的问题
“白兄，你平日给她吃什么？”
白玉觞本来还在纠结奶水，他不是女的，肯定没有，听到他这么问，回忆了片刻
“我喂了米饭，开始她老是吃着咳，然后又吐出来，我就把饭泡在温水里，碾碎喂给她，有时候是一些碎肉”
突然灵光一闪
“难怪她吃进去什么，就拉出来什么！”
季景川想赶紧停止这个话题，他没兴趣要知道一个小孩，吃米饭拉米粒，吃碎肉拉碎肉
两个人都若有所思
突然小孩噗噗两声，脸上好像带着“竟然你们都在讨论了，那我给你们表演拉一个吧”的幸灾乐祸，高兴的拉了起来，很快奇异的味道飘出
饶是淡定，见过大世面的季景川，想着吃什么拉什么，再加上桌子上的食物和滂臭的味道，也忍不住泛起恶心，打开门跑到了外面
留下白玉觞羞红了脸，凝神屏气的呆在被污染的空气里
疯了！怎么这时候拉了！
没有水和未裁剪的布，他要怎么给她换尿布？！
而且，最让他感到难以启齿的是，季景川像躲洪水猛兽一样跑出去了
他得留下来面对这一切！
可恶，破臭孩
许是臭过了头，开始还幸灾乐祸的小孩开始哇哇大哭起来
一吸一口臭气炸弹，白玉觞的想把这个小孩丢弃的心到了极点
“哎呦哎呦，怎么会这么臭的”
门口一个妇人扇扇鼻尖，迈步向包厢里跨了进来，白玉觞眼疾手快拿起帷帽盖了起来
同时乞求帷帽能隔绝些许味道
妇人伸手把璎珞摆正，三下五除二就把脏尿布换好，然后把恶臭味丢的远远的，白玉觞才好受一些
璎珞也好受很多，不哇哇大哭了
这时季景川才敢从外面进来
“白兄，实在是对不住啊”
然后瞥眼看到了桌上的食物，恶心了一下，转头直愣愣的盯着白玉觞
白玉觞有点小怨气，不过，要不是季景川找来奶娘，那今天的自己就要身败名裂，而且最主要是给他心灵上的打击太大了
“没事的季兄，我能理解”
奶娘在旁边说道：“这小娃才几个月大，吃的东西杂，又消化不了，拉的臭臭味道就大了，该给她喝奶的”
说着抱起璎珞，走了出去，“我给她喂一顿，你们继续用餐吧”
“放心，这是这家店的老板娘，不会发生什么的，她正好几个月前也生了个大胖小子”
季景川给白玉觞解释
对于老板娘后面那句话，闻所未闻，经此一出，他还能笑着吃下饭，那他应该是菩萨转世了
白玉觞也没什么心情吃饭
两人便撤下饭菜，开始交谈起来
另一边的老板娘，抱着这水灵水灵的小姑娘，喜得眉开眼笑：“小娃子，长得这么伶俐，给我们家山溪当小媳妇吧，哈哈”
捏了捏璎珞的小脸蛋：“哎呦真是可爱，软乎乎的”
……
白玉觞的视线清明，躺着床上的王言嘤咛一声，慢慢睁开了眼睛
是正常的瞳色
“小言，你醒了小言”
他惊喜的唤道，然后用毛巾擦拭她脸上的冷汗
王言一语不发，看着头顶的吊顶，她难以接受，那个噩梦是真实发生的，那自己总是会带入的那个小女孩，也是，真的死了吗？
不过，让她最难以承受的，是“那个她”让白玉觞和李旻宸看见了
还有，那个石将军最后说的，都让现在的她难以置信
王家人？他是不是认识梦中的人？
白玉觞看着她眼里的了无生气，疼惜的安慰她
“白老师……”
“我在”
他握着王言的手，声音轻柔温和
“你……你看到了吗？”
“嗯”
“你不害怕吗？”
她想起以前朝她丢石头，扬灰尘的小男孩，嘴里大喊她是怪物，然后毫不留情的将她的头砸破
那白老师……他会喊自己是怪物吗？
“王言，这没什么好怕的，你不需担心”
女孩愣了片刻，她觉得这话像是真的，却又不敢相信
她希望有人跟自己说，我不害怕，可真有人说出来时，只觉恍惚
眼泪悄无声息滑下，王言哽咽起来：“我，我想回家……我不要呆在这了，呜呜呜”
她想父亲，她要老爸
白玉觞紧紧抱着王言，想把自己的力量传给她，心里酸涩无比
王言，到底经历了什么？
“好好好，不哭了，我们回家”
轻轻拍打王言的背，安抚她的情绪
“先不哭了，我去叫李旻宸，我们回家好不好？”
她呜咽点头，声音小了些许
白玉觞敲开李旻宸的房门，脸色暗沉：“回去了”
后者被他的阴沉心惊，微微点头
车上无言，王言心乱如麻，任由风拍打，吹去她的悲伤与烦躁
被人知道了自己的不同，接下来该怎么办？
如果自己要是这般死去，便不会有那么多困扰了，可是老爸，他会随着自己而去吧
时间在安静中很快溜走，下车王言便狂奔回家
家里的王父还在舒缓一天的疲劳，看到王言还惊讶了一声：“怎么回来了？不是去……”
声音戛然而止，他的神情变得严肃：“发生什么事了？”
王言扑到老爸怀里，哭哭唧唧把今天的遭遇说了出来
王父也惊讶起来，那把剑应该早在岁月中悄然消逝了，为什么会出现在那儿？
“小言，你知道我为什么，总是会教你低调，做个普通人就好了吗？”
王言含着眼泪认真回答：“是因为，如果暴露了自己，我就会成为众矢之的？”
王父叹气，他不想向孩子疏导这种负面能量：“我们王家，在古代是皇帝的心腹，上通天文，下知地理，我们的祖上王潇更是一代佼佼者，将我们王家，带到了辉煌的顶峰”
“王潇？”
王言喃喃，她觉得很熟悉
王父温柔的摸着她的头顶：“是的，可惜我们遭奸人所害，那愚昧无知的皇帝受了蒙骗，以造反之罪判我们满门抄斩，我们王家，含冤而死”
“那个噩梦？”
“不是的，老爸，那个噩梦，我看见他们放了王家的血，而且，那个奸人叫赫连”
王父懵了两下：“小言，在这么长时间的流传下，有些记忆都被模糊掉了，可现在你居然在梦中经历这些事，可能，你注定就是不平凡的孩子”
他眼里带上无奈，穷其一生，他也不能做到保护好自己的女儿
“你要学会自己面对了，小言，学会自己长大”
如果哪一天，父亲不在了，你也能好好的保护自己
王言听着这些话，好似在告别一般，眼泪流的更凶了：“不！老爸，我要跟你一起”
王父敲了敲她的脑袋：“我肯定不会离开你啦，不过，你得学会自己承担而已，省的要我天天操心”
王言坐在瓷砖上，把头放在王辉的大腿处：“老爸，今天白老师和李旻宸，他们……看见了”
王父抿嘴沉思，他虽然想要女儿会学自己面对，可这件事，如果没有封好嘴，走露出去，小言肯定会遭受巨大的痛苦
他的眼里闪过一丝冷漠
这世上，只有死人的嘴，才是最严的
“没事小言，我先帮你问问他们，你先洗漱休息吧，今天一天也累了”
王言擦掉眼泪，她不能这么消极下去
她要学会保护老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