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没发现，我们又绕回来了吗？”方诗牧沉声说道。
“没有吧？！”
司机疑惑地说着，把头伸出车窗外看了看，外面黑乎乎的，根本看不出什么名堂。
“这位少校同志，别疑神疑鬼的，我夜路走的多了去了，哪有什么邪门的事。”
面包车在路上颠簸的开着，速度慢了许多。
方诗牧看了下手表，马上就要12点了。绝对有问题，虽然青峰岭水库很大，虽然前面停了三次车。但也不至于都快1个小时了，车子还在水库边转悠。
“师傅，停车！”
这次司机倒没有问为什么，只是停车后，拉了拉衣领，紧张地四处观望着。
“撒泡尿。”方诗牧说着，拉开了车门。
司机舒了口气，紧张的心情平复了下来。
“师傅，你不放下水？”
“不了，没有尿。”司机看了看漆黑的车外，拒绝了方诗牧的邀请。
拿着装有长刀的袋子，下车，随手带上车门。
没有预想中的寒风刺骨，外面并不比车里冷多少。虽然车里开着空调，不过在这下半夜，也没暖和到哪儿去。
呼吸了几口新鲜空气，把长刀背好，然后点上一支烟，站在车门边观察着四周。
虽然晚上看不清，但以他的记忆力，基本可以确定，车子又绕回了原点。
县道离水库只有十米左右，方诗牧往前走了几步，再往前就是深不见底的水库。
近处，水波粼粼，倒映着若隐若现的星星；远处，水面上泛着一片青烟似的薄雾。
除了面包车发出的阵阵嗡嗡声，一片安静。
太安静了，安静的不正常，没有鸟虫等动物的声音，也没有风声，甚至没有水响声。
没有声音，那就制造点声音吧，方诗牧拉开拉链，正准备放松下。
水草丛里，伴随着水波响动，一阵窸窣声传来，打破了死一般的寂静。
什么？方诗牧停下了动作，侧耳倾听。
突然，脑子里有什么闪了一下。一个温柔的声音在脑海中响起，好像有谁在对自己窃窃私语。
水面下，逐渐浮现出一张清秀而又苍白的面孔，长长的头发在水中舞动，分不清男女。
没有眼珠的眼睛，仿佛深不见底的两个洞，直勾勾的“盯着”方诗牧。
对视中，那张苍白的面孔，竟然挤出一个诡异的笑容，对方诗牧邪魅一笑。
一刹那间，方诗牧有一种跳进水里，拥抱那张面孔的冲动。
不过，也就是那么一刹那。
呵！这一年多来斩妖除魔，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今晚却差点被小鬼迷了。
呲——
一道冒着热气的白色水柱，呈完美的抛物线，洒向水库。
哗啦！哗啦！哗啦！
一泡单身三十年的童子尿浇在水面，水面上顿时腾起一股热气。
窃窃私语声霎时消失，那张苍白的面孔也在涟漪中破碎、消失，世界安静了。
呼！舒服多了，方诗牧不屑地冷笑了两声。拉好拉链，伸了个懒腰，舒展了下身体，果然是神清气爽。
拉开车门，他观察了下车里那四大一小五个人，好像都还在沉沉的睡着，这么折腾都没把他们吵醒？
那个少妇戴着口罩，眼睛轻轻闭着，怀里的孩子裹得很严实，看不出什么奇怪的地方。
最后排的三个人，隐在黑影中，看不真切，不过好像也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呼吸也非常的平缓，一切都没有问题。
可能是职业病，越是正常，方诗牧越觉得哪儿不对。
其实，在这几个人上车的时候，方诗牧就隐约觉得哪里不太对，但那时睡得迷迷糊糊的，也没多想。
现在突然想到，这水库附近荒山野岭的，好像没有住家户啊！深更半夜的，怎么会有人在水库边拦车？
可惜自己不会什么咒语，身上也没什么符箓、仪器之类，不然一切就简单了。
“不过，说不定就是赶夜路的普通人呢，毕竟要过年了嘛，不要神经太大条了。”
方诗牧在心里自嘲道：
“再说了，就算真有什么问题，又有什么好怕的，自己啥没见过。”
踩灭烟头，上车继续打瞌睡。
面包车开出没多久，就远远地看到路右边一个人在招手。
“不要停车！”
那个少妇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冷不丁地喊了一声，把刚想停车的司机吓的一哆嗦。
“不干净！”
少妇对满脸疑惑的司机解释道：
“师傅，看您是外地人，应该不知道，这水库可淹死过很多人，听说有淹死鬼找替身的，本地人晚上都不敢在水库边停留。”
这话配上少妇那冷冰冰的声音，在寂静的晚上，听着更加瘆人，司机听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方诗牧往车外看去，刚好车子驶过路边那人，一个年轻女子，穿着一身雪白的羽绒服，裤子也是白色。
可以说，除了乌黑的头发，冻得红扑扑的脸蛋，全身上下几乎都是白色的。
车速在放缓，司机有些犹豫，他舍不得还空着的副驾驶位置呢，不过这大半夜的，一身雪白衣服的女子，还真的有点吓人。
方诗牧倒觉得无所谓，而且，直觉告诉他，那个白衣女子应该没什么问题，至少不是鬼。刚想开口劝说停车。
“不要停车！不干净！”
最后排的三个人异口同声地喊道，声音冷冰冰的，不带一丝感情。
方诗牧笑了笑，没有开口。司机一脚油门，刚刚放缓速度的车子，又冲了出去。
司机有些疑神疑鬼的，想往左右看，又不敢往外看，就这样又开了二十多分钟。
“师傅，停车！”
虽然车子停下了，但司机很不高兴，冷冷地从倒车镜里盯着方诗牧。如果不是方诗牧身穿军装，估计他要骂人了。
方诗牧拉开车门，下车，在地上找着什么。
“你在找什么？”
司机有些怀疑这个阿兵哥是不是在梦游，该怎么办？他环视了一圈车内，五大一小六个人毫无反应，好像又睡着了。
就他有些不知所措之时。
“找这个！”
方诗牧弯腰从地上捡起了什么，拿到司机跟前。
“我之前方便时丢的烟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