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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天和薛泰边走边聊,他也大概弄清楚了云州的一些官场势力情况。

    薛泰并不是云州最大的官,而是云州城及下辖县域最大的官。

    云州的第一长官是刺史大人,刺史大人不在云州城中办公,而是在离云州不远的沧水城办公。

    因为刺史大人手握整个云州的军政大权,云州的大部分驻军在沧水城,所以刺史大人的府衙便设置在了那里。

    整个云州一大半的官员确实都站队欧阳和司空家,换种说法,应该是站队平恩候。

    所以平恩侯虽然表面无实权,但在云州却能奥援有灵。

    就这样一路出了城,楚天拱手行礼,准备告别薛太守,回青宗定海峰。

    但是薛泰却伸出手,一把拉住了他。

    “林辰,你既然作为青宗弟子,那司空钊和欧阳皓是你同门,你不去吊唁一番?”

    楚天颇感为难,一时无法述说其中苦楚。

    这欧阳皓和司空钊都是死于自己之手,虽然这秘密暂时是保住了,但是两人与自己多有过节只怕人人皆知。

    再者,凭两家的权势,很可能这次会有一些京都方向的人来到云州,到时候撞破身份可就麻烦。

    欧阳皓之前说他已经知道自己身份,那保不齐其父亲欧阳玄也早就知道,甚至欧阳皓的消息就来自于其父。

    自己隐身青宗,他们可能还暂时不会发难,但是出现在葬礼之上,只怕欧阳家的愤恨之下,会在大庭广众下道出自己的身份。

    那样,青宗还会因为自己这个大麻烦而包庇自己吗?

    薛泰见楚天犹豫不决,有些神秘地说道:“我知道你与那两个纨绔子弟恩怨颇深,但是你在青宗就没学点可以装扮一下的手段吗?”

    楚天顿时恍然大悟,自己不是还有老黄留下的戒指吗?

    欧阳家势力一直在云州,自己的身份暴露肯定是有人传递消息,甚至那人此刻也会在葬礼上,他有些迫切地想要知道,是谁一直在盯着自己不放。

    甚至自己都被人砍了几十刀,装到棺材丢在山洞后,还有人对他不放心。

    他这个纨绔世子对他人有这么大的威胁吗?

    不会是老爹造了皇帝哥哥的反,自己抢了太子哥哥的女人吧?

    楚天打定主意,掏出戒指,转身背对薛泰。

    他闭眼回忆了一下自己前世的模样,等差不多了,才缓缓转过身。

    薛泰似乎并不意外,反倒是哈哈大笑,朝他一竖拇指,便大步朝前行。

    欧阳家和司空家因为姻亲关系,两家其实都住在一起,在城外不远一处风水极佳的山庄里。

    山庄名为永华山庄,占据了云州附近的永华山几乎整座山。

    而且在永华山前,还有一处湖泊,名为云池,也在永华山庄的范围内。

    山上建有层层叠嶂的建筑,气势非凡,比之皇家山庄也毫不逊色。

    按道理,薛泰出行,应该是乘轿或者马车,但是他今天似乎是刻意避开他人,打好主意要拉楚天来此处一样。

    两人拾阶而上,来到半山高大的门楼前。

    门楼外并未挂白幡,要是外人到访,根本不会知道庄里在办白事。

    不过也说得通,死去的欧阳皓和司空钊只是晚辈,又无功名在身,在这种大家族里也不算是上台面的大事。

    倒是门口几个胳膊上系着白布的家丁,才让人明白主人家近日有人过世。

    两人来到门前,家门口的一个管家模样的人一见到薛泰,立马上前行礼。

    “不知是薛太守亲自前来,您快快请,我这就通报家主。”说完让手下家丁开门。

    薛泰摆摆手,径直就往里走。

    “不知这位小哥是?”管家看到了薛泰身后的楚天。

    “在下林辰,之前与两位公子有点交情,今闻噩耗,特来吊唁。”楚天面不改色,语气淡定。

    管家看薛泰已经进了前院,便也不管楚天了,拔腿往后堂跑去,看样子是去提前通知去了。

    毕竟薛泰是司空明的顶头上司,一个上司来向晚辈吊唁,礼数不能乱。

    来到后院,举目望去,都是一片雪白。

    到处都挂着白幡,漫天飞舞着纸钱,内堂中设有灵堂,隐约听到女人哭泣。

    司空明和欧阳玄都闻讯出来迎接薛泰,双方都互相行礼,薛泰出言安慰了两位家长。

    司空明一脸生无可恋,模样也感觉苍老了许多,不时还抹了抹眼角的老泪。

    倒是欧阳玄,脸色铁青,眉头紧蹙,但是神色间有肃杀之气,不愧是行伍出身。

    薛泰在管家的引导下上了香,便去到一旁和云州的大小官员寒暄去了。

    楚天硬着头皮进入灵堂,里面摆着两具漆黑的棺木,边上几个女人在哭泣,一个中年妇女甚至有些悲伤过度,身体都有些支撑不住,由丫鬟搀着。

    唉,要不是你们步步紧逼,又放言已知晓我身份,我或许不会做的这么绝。

    不过,既然不是你死就是我死,我怎么会因为你们两个登徒子而丢了自己的命。

    上完香,走到院中。

    薛泰自从进了山庄便不与楚天有任何交流,似乎他的目的仅仅是带他来一样。

    楚天倒也无所谓,自己这个临时身份,面对薛泰那帮官老爷还真不好解释。

    于是他寻了一个角落,坐下喝茶。

    前来吊唁的基本都是云州的达官贵人,但是有些人似乎是江湖人士。

    他们携带着各种武器,步履之间有武气外泄。

    有一个面戴黑色面具,身穿黑色长袍的人吸引了楚天的注意。

    因为他一直站在欧阳玄身旁不远处,那面具的眼洞中似乎隐藏着毒蛇一般的锐光。

    黑衣人身旁还站着一个着装奇异的老者,神色淡然,似乎不像大良人士。

    就在他观察黑衣人和老者的时候,黑衣人似乎也注意到了他。

    他感觉自己的身体出现一种发寒的感觉。

    这是被人用神识在探查身躯,他用《云龙吟》把体内所有气机归藏在丹田气海,尽量不泄露半分。

    一炷香后,那被人窥视的冰冷感觉才消失。

    这人修为绝对不低。

    “你们青宗害死了我儿,你们就这么轻巧地揭过去,我跟你拼了。”

    “你们还我儿命来!”

    两声凄厉中带着明显嘶哑的哭喊响起,两个女人从灵堂冲出,奔向刚踏足内院的二人。

    楚天望向那二人,顿时心提起来了。

    来的二人正是青宗玄灵弟子,方元洲和赵凝霜。

    不过不等两个女人扑到方元洲和赵凝霜面前,那欧阳玄便挡在路中。

    “胡闹,退回去!皓儿和钊儿自己学艺不精,冒失贪功,白白丢了性命,与青宗何关?”

    欧阳玄厉声呵斥,几个丫鬟也追上了两位妇人,把她们拉住。

    “我倒是觉得我两个女儿说得没错,我们萧家每年给青宗无数供奉,但是堂堂大良第一宗,连我两个外孙都护不住,确实是要给我一个说法。”一个浑厚沧桑的声音响起。

    侧厅一个精神矍铄,走路龙骧虎步的老人。

    老人满脸威严,面部虽有皱纹,但是须发却仍是青色,身着绯色长袍,丝毫看不出老态。

    “见过平恩侯。”周围的人群立马躬身行礼。

    “岳父大人。”欧阳玄和司空钊也低身行礼。

    楚天看向薛泰,见他意味深长地看着自己,嘴角露出不容察觉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