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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晏忖了忖道:“梁王无道,百姓民不聊生如今,我方内应,已深入其内部多年,梁王诸子庸碌无为,一心争夺世子位。那朕就给他们添把火。让他们自己分崩瓦解。”

    众臣纷纷点头赞同,如此先让他们内乱,再派兵收复,也有由头。

    “陛下圣明。”

    景宣三年,梁州大乱,致使生灵涂炭,梁州王室自残殆尽,朝廷派重兵收复,一路长驱直下,仅仅半年,便将凉州各地动荡平息,至此梁州回归朝廷治下。

    长信殿中,众臣对凉州如此顺利便收复,无不赞叹。

    闻武放声大笑:“本以为是块硬骨头,没想到我大军一路凯歌,如此顺利。”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梁州,早就被梁王败光了,不过是一个空架子罢了。”萧晏并未因此而有丝毫的高兴,她端坐着,淡淡吐了一句。

    “陛下,梁州已由朝廷派去的人马接管,梁州百姓多年来水深火热,朝廷接管后,百姓欢呼雀跃,十分感激。”李信拱手道。

    “嗯,甚好。”

    “只是梁州不到三年便落入朝廷手中,三州必定戒心备增,三州州王本就不似梁王那般不堪,再要削藩,只怕是要等待时机,徐徐图之了。”李信叹了口气。

    “是啊,冀州雍州二州相邻,他们素有姻亲,相互之间也互为助力,关系虽不似铁桶一般,但若是对抗朝廷,怕还是会齐心协力的。”闻武也忧心忡忡道。

    “先前诸卿所奏选妃一事,朕允了。”萧晏冷不丁的冒出一句。

    众人闻言大喜。只是不知她为何话题转的如此快。

    “但不知陛下可有心仪之人?臣愿为陛下奔走。以全陛下心意。”宗政大喜过望,笑着问道。

    萧晏未答,手指在桌上来回轻敲,若有所思。

    “若是陛下心中没有心仪的也无妨,臣这就令各州郡选拔适龄的俊才,届时再由陛下亲自挑选。”宗政见她不答,又转而道。

    她沉吟片刻:“朕听闻,雍州郡主顾夕昭有天下第一美人之称,即是天下第一,合该是配朕的。”

    众人笑容瞬间僵在脸上,面面相觑。

    “这如何使得……”宗政不由脱口而出。

    “如何使不得?”萧晏眸色微冷。

    “陛下若是喜欢女子,臣等也不敢多言,我朝民风开放,并无不可。只是雍州却与我朝不同,郡主亦是女子,要郡主入宫为妃,臣担心朝廷与雍州的关系会因此势同水火。”宗政拧着眉,担忧道。

    “臣等附议!”

    李信没有开口,怔怔的看着萧晏,他觉得萧晏不像是临时起意。破梁州后许多事情亟待处置,而她此刻提出要选妃,这个人还是雍州郡主,这太不合常理。

    萧晏见众口一词,会心一笑,这个笑,恰被李信看在眼里,他太熟悉了。

    “雍州本就归属我大周,朕要她一个郡主为妃,有何不可?”

    “陛下……”

    “朕意已决,诸卿不必再劝。”她语气平平,不怒自威,又道:“还要劳烦丞相替朕拟旨。再派一宗室亲王亲赴雍州传旨。”

    众臣面面相觑,本想再劝,李信却拱手道:“臣,遵旨。”她心意已决,李信便知再劝已无意义。

    丞相都已发话,众臣便也不再多言。

    众臣告退,一身姿曼妙女子身着赤色罗裙,面容清冷,眼角微挑,她笑的时候自带着三分妩媚,面无表情时又有一股肃杀之气。

    此女名为红袖,自萧晏十二岁起便在她身边伺候。她一手拎着裙边,一手端着点心茶水自侧方进来。

    “陛下一上午都在同诸位大人议政,想必累了吧?用些点心吧。”红袖走到她身旁,跪蹲在她身侧,将点心奉给她。

    “放一边吧。”她看也不看,便拿起案上的奏折看了起来。

    “是。”红袖起身将点心放到一边又为她添了茶。

    “你传信去雍州、冀州,朕的旨意不日便可到达,令务令他们促成此事。”

    “是。”红袖将茶端给她。“这是刚到的新茶,陛下尝尝。”

    萧晏接过茶盏抿了一口便拿起奏折继续批阅。

    圣旨很快发往雍州,雍州朝内哗然。

    有激进派愤慨道:“大王,朝廷如今的皇帝分明是女子,却要我郡主嫁她为妃,欺人太甚。”

    “圣旨而已,我雍州何时理会过?”

    “萧晏,实在猖狂,难道她以为她收复了梁州,我雍州便怕了她?可笑。”雍王次子顾长越不屑一顾道。

    也有保守派担忧道:“朝廷这些年发展民生,效果显着,如今兵强马壮,铁蹄仅半年便攻克梁州……只怕我雍州也难以与之抗衡。”

    “从前不遵,那是因为来得只是政令,各州有自己的政策,可不必理会,如今这是明晃晃的圣旨,而且是册妃圣旨,我们拿什么理由拒绝?抗旨便是与朝廷撕破脸。”

    “朝廷与我雍州不同,治下男子娶男子,女子嫁女子屡见不鲜,虽说委屈了郡主,可若能换我大雍免招灾兵之祸,也算是郡主为我大雍尽忠,为父尽孝了。”

    世子顾长禹思量良久,沉着冷静开口道:“父王,儿臣以为,朝廷削藩之心昭然若揭,即便是将夕昭送入宫也只能止一时之痒,然仅凭我一州之力怕是难以与之抗衡,若能与冀州,青州达成盟约,胜算便大了。”

    顾长越不屑的瞧了他一眼,耻笑道:“大哥也未免太长他人志气了些吧,我雍州即便一力对抗朝廷,也绝不会是梁州那般不堪,父王英明神武,岂是那昏庸无道的梁王能比。”

    顾长禹厉声呵斥道:“狂妄自大!若说从前,朝廷占五州,我四州并立,朝廷可曾敢下过这样的旨意?如今梁州自取灭亡,格局已然不同,有哪一州还敢大言不惭的说可以一力对抗?”

    “那是因为……”顾长越也不让他,还欲反驳。

    雍王抬手打断他道:“好了,众卿所言皆有道理,只是这封圣旨来的突然,此事还需从长计议。冀州虽与我交好,若真的大难临头,只怕也难以同仇敌忾。冀青二王绝非等闲之辈,与虎谋皮,也需谨慎。”

    他站起身踱了几步,忖了忖道:“你们先退下吧,先生留下。”

    “臣等告退。”

    雍王下阶行至殿中,问道:“先生,如何看?”

    “大王,臣觉得若是郡主肯为大雍着想,入宫,也许对我雍州百利而无一害。”吴越拱手平静答道。

    “你同孤想的一样,这两个孩子看的太浅,只知道争来争去,却没真的为大雍想想。”雍王有些失望的道。

    “公子们都还年轻。”吴启温声道。

    “夕昭性子倒是沉稳的,也是个聪明孩子,只是性子冷淡了些,她母妃走后与孤也不亲近。要她进宫嫁给女子为妃,只怕她会心存芥蒂……况且她与明谭两情相悦,恐怕她恨孤都来不及又怎么会帮孤!”雍王叹了口气道。

    “臣以为,郡主虽与大王不亲近,但她与世子确是极亲近的,若是为了世子,应当会尽心竭力的。至于明谭公子那边,以臣多年观察,未必有多么深厚的感情。”

    “不错,孤原本打算明谭若是能得世子位,便将她许配给明谭,如此冀州和雍州的关系也能更加牢靠。可若是入了宫,她肯为雍州考虑,孤再将夕颜许配给明谭,如此雍州与朝廷,与冀州都有了姻亲,孤的大事,便多了几分胜算。也未尝不是件好事。”雍王边转着拇指上的扳指边说道。

    “大王英明。臣也愿代陛下劝说郡主。”吴越拱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