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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拾叁我看起来这样威猛吗?

    对面人闻言,陷入沉思,似乎是在斟酌此篇于绣楼一众女子是否合配。

    如此思索着,不由得联想起篇中字字句句,她不禁有些失神,片刻后,才缓过神看向凤遇竹:“可行。”

    也没成想这一抉择敲定得如此顺利,柳烟桥莞尔,专心清洗着手中毛笔。

    她清洗得十分仔细认真,待到毛笔在清水中晕洗干净,瞥到凤遇竹,心血来潮,提着笔便朝人走了过去。

    她笑意浅浅:“小竹,伸手。”

    身体似乎唯柳烟桥是从,听柳烟桥开口,凤遇竹几乎是脑子没有任何思考,身体就已经给了反应将一只手伸了过去。

    柳烟桥也没有再思虑其他,甚至没有同凤遇竹解释一句,就自然而然握扶住那只手,提笔在她手心上写画起来。

    柳烟桥手上的毛笔笔头乃是狼毫所制,选取的是最为上乘的黄鼠狼毫,表面呈黄色略带些许红,每根毛都挺实直立。笔尖被清洗润湿,露出它最原本的颜色,淡黄色的毛锋透亮异常。

    这样的笔书写起来自然是顺滑无比,但不知道是这笔的原因,还是握笔人是柳烟桥的原因,又或是自己的手与眼前人的手相触碰原因,凤遇竹只觉得它落到掌心的触感出奇地痒。

    但这样的触感却没能引来凤遇竹一个施舍的眼神,她满心满眼只有柳烟桥一边书写一边抬眼看向自己时那舒缓惬意的眉眼。

    真好看……

    这样面对面的距离,几乎让凤遇竹思考不了其他,柳烟桥一笔一划不像是写在她手心,倒像是一道一道浅浅划在了她心上。

    痒痒的,麻麻的。

    凤遇竹明明也念过不少书,可每次一到要夸奖柳烟桥时,就词穷了。

    好像什么词都差一点,什么诗都差一点。

    “小竹,”柳烟桥道,“猜猜我写的什么?”

    凤遇竹这才被拉回思绪,可她方才的注意力根本没有放在手上,眼下被盘问,她又从哪里知道柳烟桥写了什么。

    写完字,柳烟桥也松开了她的手,凤遇竹看向自己的掌心,又看向柳烟桥,然后呆呆地摇了摇头。

    柳烟桥见她这副模样,忍俊不禁。扬了扬唇角,却没有告诉她答案:

    “怎么样?现在心绪平复下来了吗?”

    这才意识到柳烟桥所做一切是为了转移自己的注意力帮自己平复心绪,凤遇竹眨了眨眼。

    平复下来个屁!她现在满脑子都是柳烟桥的脸!!

    “……平复下来了。”

    得到满意的答复,柳烟桥道:“此次的事你再好好想想,小竹,你一直都很聪明。”

    她总是丝毫不吝啬自己的夸赞。

    “如果仍想不出破解之法,去找五殿下问问吧。”

    柳烟桥帮忙拿着主意,

    “他早先得到这位先生消息才将此事交托于你,知道的应是比你多些,再者,你今日的见闻,也该告知他。”

    凤遇竹点头,就算柳烟桥不说,她也是要去寻一趟萧君泽的。

    她沉默了一会儿,又看向对面人:

    “姐姐,方才写的究竟是什么?”

    柳烟桥浅笑,微微偏头:

    “不告诉你~”

    ……

    沁茗轩——

    萧君泽得到凤遇竹的会面消息并不惊讶,他一早便做好了准备。

    “越是珍贵的,越是难得。”他道,“此次未能打动这位先生也不奇怪。”

    得到凤遇竹的“败讯”,他很是坦然淡定,萧君泽说罢,还是不太能压抑住一颗俗心,又看向面前人:“今日你见到了百里怀萧,他是个什么样的人?是高是矮,是胖是瘦,是老是小?”

    凤遇竹垂眸,抿了一口茶:“殿下漏了一个问题。”

    萧君泽稍有些疑惑:“什么问题?”

    “是男是女。”

    正拿起茶杯的手顿住,反应了一会,萧君泽儒雅的脸上表情凝固又溶解,他放下茶杯,抬眼看向凤遇竹:

    “这位百里先生……是个女子?”

    虽惊骇,但他的语调依旧平缓,只是说到“女子”二字时,语气微不可察地加重了几分。

    凤遇竹颔首:“正是。”

    饶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五殿下得到答复的瞬间,心下也狠狠颤动了一下。

    “这位先生是个奇才。”凤遇竹没理会他的惊诧,自顾自将在百里怀萧处所见所闻说了出来。

    一席话毕,萧君泽没有说话。

    “天底下……”片刻,他才不禁喃喃感叹,有些失神,“竟有这样的奇女子……”

    他自然不知道,他身边,就正坐着一位奇女子。

    “殿下,”凤遇竹没什么心思听他的爱才感喟,“百里先生的消息,你是如何得知的?”

    萧君泽闻言,眉头微拧:“此类有才能之人,虽隐匿避世,但只要他们不刻意隐藏自己的才能,用心找寻,自然能得到消息。”

    “百里的消息是我在四处安插搜寻贤士的探子带回来的。”

    “她在当地的名气不小,是远近闻名的大善人。”

    “……”

    萧君泽还算详尽地同凤遇竹说了自己所打听到的所有事,可凤遇竹一一听完,却还是找不到头绪。

    前因后果前因后果……

    她想起柳烟桥说的话,不停给自己心理暗示。

    百里怀萧是如何知道自己会出现的?又是如何知晓自己身份的?她又是如何知道自己已经站队五皇子的?

    只是越想越乱,凤遇竹觉得自己脑子都快炸了。

    一边的萧君泽眉头也越皱越深,但看了一眼对面的凤遇竹,眉头又舒缓开来:

    “子疏——”

    被他的声音拉回思绪,凤遇竹瞧向他,等着他的下文。

    “你别给自己太大压力了。”她的毛病,萧君泽似乎也知道,“此事也不急,既然百里并未一口回绝,那便说明还有机会。”

    “我回去再想想,若得了头绪,再知会你。”

    凤遇竹揉了揉太阳穴,点头,表示只能这样。

    此事也先告一段落,凤遇竹也再没其他事,欲同萧君泽告辞,可话还未说出口,就见沉默了许久的萧君泽面色纠结,犹犹豫豫开口:

    “子疏,我……问你一个问题。”

    凤遇竹狐疑,等着他的下文。

    可这人却是一反常态,扭捏了半晌才似乎有什么羞于启齿地继续道:

    “我看起来很……很……那个吗?”

    “啊?”凤遇竹不懂他这突如其来又莫名其妙的问题是什么意思,一脸懵。

    长长叹出一口气,萧君泽似乎有些无奈,同对面人讲述自己这几日经历:

    “……这些日子真是出了奇。那些个家伙都往我这处送女子,还都莫名其妙地凑成一对儿送……”

    他是看起来有多那个,才让人觉得自己是这样的人?

    “我看起来就这样……就这样……”

    萧君泽面色古怪,斟酌了半晌才挑出一个能启齿的词来,

    “……这样威猛吗?”

    话还没听完就突然明白了一切的凤遇竹:……

    陈——家——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