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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打群架

    远处茂密的树梢,除了被风吹动树叶发出簌簌声响,再也没有旁的。

    商问早就悄然离开。

    秦老狐疑,难道自己耳聋了?

    彼时,有一个小厮捧着一封信欣喜跑进来,秦老作势抹去泪痕,又恢复往日庄严肃穆。

    小厮将信双手奉上。

    “老爷,是公子来信。”

    秦老随即怒了。

    “不是说了,我和那逆子八年前就恩断义绝,我就当没有这个儿子!”

    “你是耳聋了吗?!”

    “给我丢去烧了!以后再来信,全给我扔外面!”

    小厮被他的震怒吓得弯了腰,赶忙退下,走远了才敢停下对着手里信件发愁。

    明明八年前,公子当上状元,老爷向来木的脸也有了喜意,还赏了喜钱给公子积福。

    可不知为何,一次老爷和公子爆发了激烈争吵,老爷还打伤了公子。

    自那以后,老爷对外宣称和公子,父子二人,再无牵连,还将公子从宗祠族谱上划去,闹得京都满城人尽皆知。

    如今公子位居五品官位,听说要娶妻,好不容易来报喜,老爷还是不愿接信。

    他叹了一口气。

    算了,他左右不过一个下人,老爷说烧就烧呗。

    这边,人走后,秦老看着手中野菜羹,渐渐恢复理智,面露苦笑。

    人都死了,怎么可能是她。

    那京都山上的坟草都长了又长,拔了又拔,他也不该去奢望人死而复生这种笑话。

    老了,老了,他怎么也开始信那些虚无缥缈的鬼神之说了。

    知他立春有吃野菜羹的习惯,且让人送来,必然是他心高气傲的师弟了。

    秦老自嘲的笑笑,然后回屋,喝完了手里野菜羹。

    袁夫子赶来将手中茶盒交给他的时候,他已经收拾好,坐上马车。

    临行前,秦老睨了他一眼,语气调侃。

    “看在你又是送茶,又是送菜羹的份儿,我就不给弟妹说你年轻时在花楼有个相好。”

    丢下话,秦老让马夫启程,后面紧跟驾马而行的侍卫们,马蹄走过,掀起一层风沙。

    袁夫子懵逼的站在原地。

    “什么野菜羹?”

    ......

    这边,商问从应天府后门狗洞钻出来,鬼鬼祟祟的雨儿立马让马夫驾车过去接应。

    上了马车,她伸手朝雨儿抱抱,窝在怀里一动不动,长睫半掩双眸。

    雨儿抱着她,一路上商问都低头不语,看得人心揪,她不问,只是安安静静陪着商问。

    商问死的时候,有恨过老师,恨过丞相府,也恨过太多背叛她的人。

    现在,她的心在这八年时间慢慢被傻子小商问的纯善抚平怨气,被商老太爷和蔼慈善的陪伴填满童真空缺,被商氏悉心照顾点亮黑暗。

    她有了这些爱意,已经从前世种种遗憾里脱离,变得会照顾身边人,会珍重人,保护身边重要之人。

    更重要的,是她找到了一个不用飘零在外的家,温暖可靠。

    但似乎,老师还陷在那些腐烂的回忆里。

    可是,老师,当年不是您将她迷晕夺走虎符给丞相府的吗?

    商问闭上眼,心很平静。

    不过短短八年,却早就物是人非了。

    她不会是前世的薛婉,背叛她的,她说不出原谅,只能是再也不见的为好。

    整理好思绪,商问终于眼神清明起来,不见刚才半分压抑。

    马车到了鲁阳学院,她已经平静的下车,只是没想到,眼前门口全是胸口戴红花绸缎的学子们,个个敲锣打鼓,生机勃勃,有朝气。

    看到商问欲言又止的面对一个个容光焕发的学子们,一旁喜笑颜开的乌院长用大肚子顶开身边人挤人的学子们,笑眯眯的解释。

    “已经十年没收新生了,你是我们鲁阳第一个学子。”

    “这一个个都开心的很,所以才想到这个办法欢迎你。”

    其实还有一个理由没说,那就是,自从商家成为鲁阳大金主,这菜和肉天天有!

    更别说棉被和衣服、鞋子,连案桌和笔墨都换成新的!

    他和孔夫子终于不用在案桌下垫碗了!

    那天他抱着孔夫子又哭又笑。

    “可不嘛,商大少爷,从今往后,你是我们鲁阳最小的师弟,谁欺你,我们定不饶他!”

    “还有我!我打人最厉害!”

    “......”

    众人欢笑。

    他们因为商问对鲁阳帮助,而想方设法报答,你争我抢,勾肩搭背,一片赤忱。

    商问想,这辈子身边人少了算计,多了真心,她何德何能。

    来接爱徒李庆画的袁夫子在对面瞧见这盛况,忍不住腹诽。

    “我说乌院长,你鲁阳要是活不下去了,可以到我应天府当个夫子试试。”

    “听说你为了钱财,接受商家这个无德行的废物,折了文人腰,真是有辱我读书之人!”

    此话一出,周围本身都是百姓还有众多应天府学子,也凑来看热闹。

    商家废物?

    是那个被袁夫子批斗是个蠢材的商家大少爷?!!

    个个开始伸长了脖子看戏。

    “你个袁老怪!舌头不要就割了喂猪!”乌院长收起笑脸,双手叉腰对骂起来。

    “别以为老子不知道你抢了我多少学子!”

    “那当年贪腐一案,你们鲁阳难道就能摘得清楚?!”

    袁夫子最看不起鲁阳当年的贪腐一案,祸及了多少有才能学子,那些学子因为被抄了文章,他们未过,反倒是鲁阳前院长为了钱财名利,把文章卖给世家或商贾不学无术的子弟。

    那些有才和抱负的学子,最终因为没考上,郁郁而终,有的甚至不甘而自杀。

    当年,他痛惜这些鲜活的学子被抽干魂魄,再也活不回来,成了行尸走肉。

    所以这些年,他明里暗里打击鲁阳学院,就是想让这等污糟之地彻底消失,他设计让张小虎拿到鲁阳学院的地契,没想到商问竟然横插一脚!

    “我说了,当年一事分明有不对之地,可官府不查!我们前院长以死证清白!你们凭什么说我鲁阳有错!”

    乌院长气得浑身哆嗦,胡子都一颤一颤,有些委屈。

    前院长是他老师,当年一案是他心里疙瘩,明明他查到不对劲,刚有了苗头,可是老师让他不要查,第二日就自刎于房中。

    这是他多年不甘!

    这袁老怪还敢提,他就不信应天府在这个案子里没有一点牵连!!

    越想越气,乌院长冲上去用头顶在袁夫子腹部,一身蛮力,硬生生将人撞了个原地滚一圈。

    “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