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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回家

    铛铛铛好多声后,张二妹差点以为主人睡去了之后门才在吱呀一声中慢慢打开,这是一个消瘦的小老头,满脸紧张害怕的褶子在看到张二妹后,才慢慢放松起来。

    “娘子,你这是买米和面吗?”

    “大爷,是的,还有吗?”张二妹对着老头颤颤巍巍的身子软了声音说道。

    “哎呀,娘子,不多了,不多了,我家里有的也仅有自己吃了,卖不了你啊。”老头看着张二妹,有些为难的说道。

    卖米面的铺子没米面?想到镇子上的古怪,张二妹不禁有些好奇的想问老头这是怎么回事。

    “老人家,我是乌山村张家的闺女,这次是回娘家来的,怎么咱们镇子和以前比变化这么大?”

    听到眼前的娘子是他们镇下属村里的人,老头赶紧将张二妹拉进屋里,张二妹示意车里有人,将车里的孩子和冯圆圆都带下来后,随着老头进了院子里。

    “爹,是哪里的?”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传出来。

    “不是,是乌山村张家人。”老头在院子里给屋里的人说道,边说边将一行人引到正屋落座。

    不一会儿,其他屋子的人也出来了,先出现的是个中年女人,老人介绍着说是自己儿媳妇,其次是刚才问话的中年男人,中年男人虽然比老人高一些,但是脸上依然有一种长期紧张状态下的紧绷感。

    估计是看到张二妹身边的几个孩子,屋子里原本在藏着的一个七八岁,一个三四岁的小孩子也慢慢出来了,孩子的脸上虽有害怕,但是看到新的小朋友后更多的是好奇。三四岁的小孩看到火娃和他年龄差不多,俩人没腼腆几句就一起玩了,火娃玩的时候不忘把小百福带着,狸娃继续在娘亲怀里东张西望。

    “这镇子自从去年来了个新的镇长后,一切都变了。”老头说着。中年男人看着自己爹爹吃力的样子,便接过话来。

    “去年原来的镇长刘春来暴毙,新上任了一个镇长,这个镇长大家都不认识,不知道从哪里来的,总之拿着委任状说自己是新的镇长,一来先是提了一些新的税种,并且原有的税税又多了,这些我们咬咬牙还能忍,导致镇子变样的是,后来提出的一项每个月必须给镇上送五男五女的壮年人,这些人起初大家以为送去做苦力了,但是过了几个月,大家发现这些人消失了,找不到了,有些人家里亲人受不了找到镇长要说法,结果一到镇长家门口,就被镇长的随从杖毙,这以后大家不敢去闹了,所以很多人见此跑了,但是自从跑了几波人后,镇长下令不得离开镇子,并且给大家看了跑的那些人的尸体,自此大家熄了逃跑的心,这没法离开镇子,自然就没法和外界通商了,大家手里有的还是前几个月的库存,不敢再做买卖了,更何况也怕自己被镇长盯上。”

    男人一脸绝望的说道,这出不去等着被随时拉过去送命的噩梦随时可能砸在自己身上。

    “那你们没试过大家一起掀翻镇长?”张二妹刚说完那中年女人赶紧走她旁边堵着她的嘴,小心的四处望了望

    “他有些术法,我们这群人根本打不过他,说要谁命,都不用动手那个人就没命了,而且我们见过,那人一下子从活生生的人变为干尸,太邪门了,所以我们不敢啊。”

    到这里张二妹才明白,这镇长应该是修行人士,有些像赵世昌说过的魔修。

    “那下次交人是什么时候?”张二妹问道。

    “三天后。”中年男人害怕的说道。

    “也不知道这次落到谁家受苦啊,老天爷啊,这种恶人为什么你不收啊?”看到和火娃一起玩的小儿子,小儿子太小,还不太理解大人们的苦难,只是吃饱了可以玩就好,他不知道什么时候他连玩的机会都没有呢。

    张二妹也看着火娃这群小娃娃一起笑哈哈的样子,便对中年男人说道:

    “大哥,兴许天就听了,收了这恶人呢。”男人听完脸上并没有放松,这老天爷要早早收了,何苦等到现在?

    张二妹谢辞了主人一家的茶水招待,带着家人赶紧回家,自己原本路上带了这米面和肉,但是想多在添点给家人,如今看情况先用自己带的那些,一家人多的话吃个十天没问题,其他的等解决完魔修的事再说。

    这魔修公然在自己家乡仗自己是修行人,而这里没有修行者就为非作歹,自己不可能让这张的祸物留在这里时刻威胁家人的平安,如今先回家看了老母亲后,三天后正好去看看这魔修的来历,该除就除。

    太阳一半落入山头,一半留在天上照明,周围的一切带着最后的光明,张二妹的娘家便在这余晖中慢慢出来,这是张二妹熟悉的土胚院子,坐北朝南的走向,大门是个简单的乌木做的木质大门,进了大门是由东西北三套泥土屋子组成,北面屋子是用来待客的,一家之主也在里面睡,如今是哥哥和嫂子在里面睡,东面是小孩子和老人的住房,总共两间,南面是厨房和库房,客房。整个院子也不大,但收拾的颇为利落,这个时候一家人早早吃了晚饭,锁了大门,在家里窝着,要是往常,这个点估计能看见院子里侄子们和大人们的呼喊与呵斥声,不仅是她们一家,其他人家里也是一样,早早紧闭大门,与往日的热闹形成对比。

    张二妹下车后整理了下衣裙,将车上的孩子们抱下车,火娃看着大门对着娘亲好奇的问道:

    “娘亲,这就是姥姥家?”火娃跟着张二妹一路走,看见过很多小朋友的姥姥姥爷对小朋友很宠爱,所以心里也对姥姥期待起来,听到张二妹带他们去找姥姥,心里别提有多开心了。

    “是的,姥姥家到了,到了姥姥家不要太调皮啊。”

    “知道了娘亲。”看着睡在冯圆圆怀里的百福,自己怀里的狸娃,地上的火娃,张二妹压着心底的紧张及期待,敲着大门。

    “娘,哥哥,嫂子,是我,二妹回来了!”。

    屋内张大山和媳妇刘金凤还没睡,商讨着粮食的事情。他们家总共十亩地,四亩地种的麦子,五亩地种的豆子,一亩地种了土豆,麦子总共收了六百斤,豆子收了一千斤,土豆收了一千斤,这些粮食除了留下来自己吃的口粮和卖出去一部分换钱,余剩一半要用来交税,本来交不了这么多,但去年换了新镇长后一下子提高了,这些粮食本来就不够一家五口人吃的,麦子地里种的粮食就不够吃,家里精打细算,他们两口子和婆婆都紧着底下的两个孩子,自己都是汤汤水水的吃,就这都快没有余粮了,想出去做苦力赚钱,如今这世道门都不敢出,出去了也没人要,即使有钱也没有地方买粮,两口子和婆婆已经愁了很多天了,尤其婆婆,最近很不对劲,吃饭都不好好吃了,张大山隐约觉得母亲这是准备要饿死自己给家里人省点口粮。

    突然听到门外的敲门声和熟悉的女声,刘金凤对着男人说:

    “二妹?二妹不是离家出走了吗?”刘金凤听着小姑子的声音就不耐烦,这家里本来就穷,她嫁过来时这小姑子也一把年纪了还在家里,当时公公还在,说是舍不得女儿嫁给附近穷人家,所以拖了很久,时间短了没事,时间久了她就有意见了,虽说这小姑子挺勤快不懒惰,但是这么大一姑娘在家说出去名声也不好,而且她做的也就只有地里的活,外面还是她男人在一个人赚钱全家人花,所以她认了很久还是没忍下去,和男人,公婆骂了一仗,后面公公身体不好了,给张二妹也终于寻了个好人家嫁过去了,公公也在嫁过去没几天时就走了。如今听到据她婆家说离家出走的小姑子回来,她想的是是不是在外面混不下去回来了,本来家里就快断顿了,这回来家里更难过了。

    张大山看见媳妇脸色不好,便安慰说道:

    “我先出去看看,什么话等到人进来再说。”

    张大山下地穿上衣服,来到大门口拉开栓条,打开大门,但看到门口的人时,有些不敢认了。

    夕阳下的女人五官虽然是熟悉的五官,但肤色不再是他记忆中的黑黄黑黄,反而白皙起来,像是从来没做过农活的大家小姐,一身衣服更好他没见过的好,不像是他们做农活的人穿的布,带着光泽滑溜溜的绿色衣服,加上一看就很值钱的首饰,更加让眼前的女人像是谁家夫人出门了,但除此外,女人眼睛中透出来的眼光,让人忍不住的低下头,好像自己做错了什么事一样。张大山有些不敢认。

    “大哥!”

    看着木愣在原地的张大山,张二妹忍不住叫起来。

    张大山被这声大哥叫清醒,赶紧上前确认:

    “二妹,这是二妹,你怎么变成这样了,大哥我认不出来了差点。”

    看着哥哥熟悉的样子,张二妹噗嗤笑了下,这是许久没有的放松,终于见到亲人,心里就像浮萍扎了根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