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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曹刘煮酒论英雄

    且说辛涵谓刘备道:“主公当待时而动,一举歼灭袁术,吞并豫州、寿春、淮南等地,方可与曹操分庭抗礼。”刘备大喜,问道:“所待何时?”辛涵却摇头道:“天机不可泄露,待得时机成熟,主公自然明了。时机未到之前,还请主公尚且忍耐,切不可心急妄动。”赵云笑道:“小将军何故故弄玄虚?”辛涵道:“非我故弄玄虚,时机未到,多说无益也。主公可将此诏示于马腾、孙策二位将军,让二位将军也早做准备,尽快脱身。”

    刘备然其言,次日便邀马腾、孙策二人来府,以衣带诏示之。二人皆义愤填膺、怒发冲冠,就欲点起所带人马,围攻许都,解救献帝。刘备死死拦住,道:“吾等三人所带人马不足万人,何以与许都数十万兵马相抗衡?事若不济,吾等身死事小,陷天子于险地事大。此事万万不可!”孙策道:“那我等尽起各家之兵,再来围攻许都。”刘备道:“自李傕、郭汜死后,三秦之地已尽归曹操。以如今曹操之势,即使吾等合而攻之,也未必能胜。但曹操与南阳张绣、荆州刘表、淮南袁术、冀州袁绍都有旧怨,尤其是那袁绍,与曹操共据北方,来日必有一战。吾等可各寻机会、速回据地,而后招兵买马、韬光养晦,以待天时。扶汉大业,非一日之功,吾等切不可心急。”马腾、孙策皆道:“若如此,皆听皇叔吩咐。”三人计较已定,各回府准备。

    这日,刘备与辛涵、赵云在府中叙事,忽曹操派人至,曰:“丞相有命,请使君至相府一叙。”刘备问道:“不知何事?”来人道:“不知,只教我等来请。”刘备便欲行,身后辛涵、赵云紧随。来人道:“丞相只教我等来请使君。”刘备遂回身谓辛涵、赵云道:“无妨,我去去便回。”二人无奈,只得驻足。刘备便随来人入相府见曹操。曹操笑道:“自功臣阁一别,再未与玄德推心置腹、把酒畅谈,不知玄德近来可好?” 刘备拱手道:“劳丞相挂念,备近来皆好。只是在府中无所事事,恐怠慢了天子所托。因而备想早日回得徐州,起兵讨伐袁术,以报皇恩。却一直未得其便,尚未表奏天子与丞相。”曹操道:“袁术不过冢中枯骨耳,他日操派一员大将、领五万精兵,即可扫平淮南、歼灭袁术,玄德何必心急。”说罢便执刘备手,直至后园,道:“适才操见枝头梅子已熟、青翠欲滴,忽想起去年征伐张绣时,途中缺水,将士皆渴。吾心生一计,以鞭虚指道:‘前方有梅林。’军士闻之,口皆生唾,由是不渴。今见此梅,不可不赏。又值煮酒正熟,故邀使君至小亭一会。”刘备乃道:“今番倒是丞相好兴致。”便随曹操至小亭,见亭中已设樽俎:铜盘内置有青梅数颗,小炉上煮得美酒一壶。于是二人对坐,开怀畅饮。

    酒至半酣,忽阴云漠漠,骤雨将至。从人遥指天外,有云化作龙形,半挂于空。曹操、刘备皆凭栏观之。曹操道:“使君知龙之变化否?”刘备道:“未知其详。”曹操道:“龙者,能大能小,能升能隐:大则兴云吐雾,小则隐介藏形;升则飞腾于宇宙之间,隐则潜伏于波涛之内。方今春深,龙乘时变化,正若人得志而纵横四海也。龙之为物,可比当世之英雄。玄德久历四方,必知当世英雄。请试指言之。”刘备道:“备倒真有一番见教,只是在丞相面前,不敢妄议。”曹操道:“玄德不必过谦。”刘备道:“若此,备试言之,倘有不当,望丞相勿怪。”曹操道:“但说无妨,何必诸多顾虑。”刘备道:“淮南袁术,虽兵粮足备,但正如丞相所言,只不过冢中枯骨耳,想必难称英雄。”曹操笑道:“正是,吾早晚必擒之!”刘备道:“河北袁绍,四世三公,门多故吏。今虎踞冀州之地,部下能事者极多,他日必与丞相决战于北方。但备料那袁绍终非丞相敌手,故亦非英雄矣!”曹操大笑道:“玄德此言甚妙!想那袁绍,色厉胆薄、好谋无断,干大事而惜身,见小利而忘命,又怎是我曹某敌手!曹某他日必生擒袁绍、一统北方!”刘备道:“荆州刘表、益州刘璋,虽同为汉室宗亲,又坐拥大州、却无大志。生于乱世,不图扶汉室于将倾、救万民于水火,只欲苟苟而生。备以为此二人,皆难称为英雄。”曹操击掌笑道:“然也!此二人不思进取、徒有其表,不过守户之犬耳,绝非英雄!”刘备道:“如张绣、张鲁、韩遂等辈,他日必将被人所并,非英雄也。”曹操笑道:“然也!此等碌碌小人,不足挂齿!”刘备又道:“有一人,生性温厚,勇贯西凉;再有一人,英雄少年,领袖江东。马腾马寿成、孙策孙伯符,备以为,实乃英雄也!丞相匡扶汉室,可以此二人为肱股。”曹操道:“就怕二人皆有异心,非真心事汉。”刘备道:“何以知之?”曹操道:“日久便知。”刘备直视曹操道:“不知丞相之心,日久可会有异?”左右侍卫皆叱道:“不可无礼!”刘备面无惧色、目不斜视。曹操迟疑片刻,乃笑道:“曹某曾言,愿尽毕生精力、再延汉室百年基业,皇叔何必生疑。”刘备起身拱手道:“既如此,备以为,天下英雄,唯丞相耳!”曹操道:“夫英雄者,胸怀大志,腹有良谋,有包藏宇宙之机,吞吐天地之志者也。”又以手指刘备,后自指道:“操以为,今天下英雄,惟使君与操耳!”刘备道:“备素无争霸之心,只愿为丞相掌中之剑,剿灭奸臣乱党,为丞相分忧、为天子分忧。备岂敢与丞相并称英雄?”

    两人正谈话间,忽闻亭外嘈杂声响。有左右来报:“刘使君府上两位青年将军前来要人,我等阻挡不住。”原来辛涵、赵云二人见刘备久久不归,恐其被害,遂闯入相府来寻。曹操身后许褚大怒,冲二人喝道:“大胆匹夫,怎敢在相府撒野!”曹操止住,对辛涵、赵云笑道:“今日又非鸿门宴,二位将军何必学那樊哙救主?”刘备亦笑。曹操又命:“取酒与二樊哙压惊。”辛涵、赵云拜谢。须臾席散,刘备等三人辞别而归。

    至府中,刘备将煮酒论英雄之事说于辛涵、赵云二人听。说至问曹操之心可会日久生异时,辛涵、赵云二人皆称险,若曹操怒极,刘备恐有性命之忧。刘备道:“非也,曹操虽有擅权专政之实、却无篡位谋逆之心。吾言虽有所冒犯,但并未与其初心相背,吾料曹操并不会因此而起杀心。”辛涵道:“话虽如此,但主公已数次冲撞曹操,许都之地恐不可久留。恰好今日某得知一消息,吾等可趁机脱身!”刘备忙问:“是何消息?”

    不知究竟是何消息,可助刘备等人脱身,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