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早一条讯息是五年前。
那时她与谢慈正在南境游历,修为一日千里,不曾遇到什么需要“逃”的事情。
况且戚子洲早就在她与谢慈杀掉天川后便传音大骂了她一通,此后再未与她说过一句话。
“是不是别人伪装的?”
金不期在一旁开腔。
这事太过匪夷所思,他们又不了解玄易宗,只能在一旁将想到的可能都提了一嘴。
谁知弄日烟摇摇头。
“不太可能……玄易宗宗门玉牌有独特秘法,每张玉牌都绑着对应的一缕神识。”
“戚子洲是掌门。”
谢慈闻言提醒,玄易宗本就有些底蕴,所谓宗门秘法,掌门也许另有其他办法解除。
这倒也是,这么多讯息……
弄日烟垂眸看着手中玉牌,手指来回摩挲着圆润的边缘若有所思。
发送讯息的人名为“陈河”,她凝神细想了许久,终于在尘封已久的记忆里找到了。
她拜戚子洲为师后不久,有一次去灵草堂领药,照看宗门灵药田的筑基弟子就叫陈河。
只是那人没多久就因无法突破筑基而死了,所以没留下什么印象。
若弟子死亡,宗门玉牌确实会被收上去,戚子洲拿到陈河的玉牌也不是不可能。
可弄日烟百思不得其解,戚子洲为何不用自己的玉牌联系她呢?
最后一次讯息发送就在刚才,她猛地站起来,吓了金不期一跳。
“我来联络戚子洲。”
她选中戚子洲的姓名输入灵力,不多时便真有了回应。
“妖女!你还敢用宗门玉牌?”
戚子洲严肃的声音从玉牌里传来,弄日烟皱着眉,不动声色地问道:“戚子洲?”
“真是放肆!你若杀了谢慈,再回黑底崖悔过百年,宗门也许会饶恕……”
“有病!”
弄日烟听到一半便手一挥断了灵力输送。
戚子洲还是如以往一样不知死活,话语中充斥着说教和训导,也不知他是乔装的还是另有蹊跷。
小聚的好心情荡然无存,见她面色难看,谢慈用虚空裂缝将金不期送回了离琉如海国最近的住处。
回来时夜色已深,弄日烟独自浮上了海面,学他招来了一条磨鱼。
此刻正躺在磨鱼身上瞪着星空出神,不知在想些什么。
谢慈远远看着她莫名稚气的样子露出了一个宠溺的微笑。
“想什么这么入神?连我来了都不知道?”
弄日烟不说话,只幽幽瞥了他一眼,表情有些脆弱。
他靠过去,发现海面潮湿,她躺在外面不做遮盖,浑身冰凉。
“怎么了?还在为玉牌的事情伤神?”
谢慈摸了摸弄日烟的脸,却发现有些湿意在她的眼角。
“没什么,只是……”
弄日烟转过身对着他,眼里有些伤感。
“突然想到了以前在玄易宗的事情。”
她撑着胳膊坐起来,惆怅地望着远方波光粼粼的海面。
“最开始我拜戚子洲为师时他对我很好。”
“好到……”
她停顿了片刻,好像在找一个贴切的词语来形容。
“就像以前凡间时的长公主。”
这样一说,谢慈便明白了,长公主是个慈祥的人,对他们这些小辈确实非常疼爱有加。
“可他……”
他沉吟着,摇了摇头。
“并不像长公主。”
戚子洲独断功利,对弄日烟也并不上心,反而更像是利用她光耀宗门而已。
“因为他变了,”弄日烟轻叹一声,“哎,我那时候的记忆也很模糊了,可能是他伪装得太好了,今日突然想到这些,有点伤感罢了。”
谢慈难得没有耍宝,而是伸出长臂将她环在怀里,轻轻碰了碰她的脸颊。
“别难过了,都过去了,我会永远和你在一起的,以后的风雨我们都一起面对。”
弄日烟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握住了那只放在自己侧脸的大手,温暖干燥。
两人正坐在磨鱼背上消磨着难得的静谧时光,突然远处极快地掠来一道光,谢慈下意识挥出一掌去接,只见光芒被灵力击碎后,一张薄纸片人落在他手里。
“地府的气息?”
弄日烟诧异不已。
纸片人在谢慈掌中立起,渗人的嘴中急急吐出一行话。
“两位道友,方才有两个白须修士持仙器闯入了地府,趁我们不注意劫持走了青岚!”
是阎鬼王的声音,带着焦灼之意。
地府与外界无法直接联络,纸人说完话便自燃成了一堆灰。
弄日烟站起身脸色一变,这阎鬼王说的话没头没尾的,她正要用当初留下的通讯符再去询问。
这时平静海面突然波涛起伏,一句苍老的声音响彻天际。
“玄易宗叛徒弄日烟速至黑底崖受刑。”
……
弄日烟站在磨鱼背上沉下了脸,渡劫期的威压……
玄易宗何时有这样一号人物?
这样嚣张地传音至整个世界,也不怕她不去?
除非……青岚就是玄易宗抓走的!
否则玄易宗怎么会笃定她会乖乖就范去往黑底崖?
想通了这一点,弄日烟周身的气势陡然拔高,一向温柔的眼眸里充斥着肃杀之意。
太遗剑沾染到了主人强烈的杀意,也跟着发出象征凶险的猩红光芒。
这样看着,才让人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何为邪剑。
迅速地给地府发出通讯符后,弄日烟给海国女王也传了音,表明自己要离去处理些事务。
安顿好后,她一回首,谢慈也正肃然看着她。
一切尽在不言中,他手臂一抬,虚空裂开一道裂缝,一金一玄两道身影一前一后跨至其中。
随即玄易宗上空传来灵力波动,弄日烟与谢慈来势汹汹地从裂缝中出现。
她拔出太遗剑从空中森然挥下,只一剑,玄易宗开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