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秋棠拧起眉心,目光沉沉看着金时年。
“你这般费尽心机,就不怕阿姐恨你?”
金时年神色微变,但只一瞬间就恢复如常,脸上带上笑意。
“蓁蓁不会恨我,我已经与金家决裂,为了她,我已经变得足够勇敢,她会理解我的。”
金时年已经不再是以前的金时年,林秋棠深知道这一点,亦知晓任何劝说都是徒劳无用的。
为今之计,只能是先稳住金时年。
她看向林复礼,林复礼神色凝重,上前一步轻轻拍了拍金时年的肩膀。
“好,老夫做主答应你此事。”
金时年神色激动起来,他对着林复礼鞠了一躬,“林大人放心,学生一定会好生待蓁蓁,护她安稳一生。”
林祈安冷哼一声,沉声催促,“快说蝗灾之事,和我阿姐的下落。”
金时年眸中的笑意收敛了几分,那笑意不达眼底,走到林祈安面前。
“我可以现在将蝗灾之事告知与林兄,但是恕在下不能将蓁蓁下落告知。”
林祈安怒目圆睁,一把抓起金时年,金时年自嘲笑笑,“我知晓在诸位眼中我是配不上蓁蓁的,为了杜绝诸位过河拆桥,我只能这般了。”
林秋棠叹息一声,看着金时年眸中一闪而过的偏执,无奈出声,“曾经不愿阿姐嫁你,是因你在金家并无话语权,保不住我阿姐,并非是瞧不上你。”
“金时年,你曾经是我爹爹的门生,若是他不认可你的品行与才学,怎会收你?”
金时年神情动容。
他与蓁蓁相识便是在林府宴席,那时他身为林复礼的门生,虽生性内敛,却亦是意气风发之时。
那时他与蓁蓁一见钟情,久处三年林大人与蓁蓁都不曾对他有半分微词。
就连如今厌恶他的林祈安,当初见了他也要看在林蓁蓁的面子上恭谨唤他一声金公子,虽然客套但胜在友善。
可他与蓁蓁还是走到了这一步……就因为他强势的家人。
蓁蓁曾经告诉过他,她曾梦到过前世,说她嫁给他不过一载,在金家受尽欺凌,怀有身孕仍得不到婆母善待,含恨而终。
蓁蓁离开的日子里,他想了又想,最终才发现,这一切都是那些整日念叨着为了他好的亲人的错!
所以他背弃了金家,他将那处困了他二十载的牢笼一把火烧净。
他不顾哭喊着的阿娘,不顾咒骂的金家宗亲,亲手断送了金家。
他想着,只要金家没了,他和蓁蓁便再也没有了阻碍,蓁蓁便没有了后顾无忧,他们二人终于又能够在一起厮守终身了。
看着眼前神情真挚的林秋棠,金时年嗓音颤抖问道,“你们当真觉得我配得上蓁蓁?会真心给我机会与蓁蓁成婚?”
说到底,他还是向往着被旁人认可的。
林秋棠重重颔首,“自然是诚心的。”她看着金时年怀疑又希翼的目光,沉声认真道,“阿姐心中还有你。”
“若是你当真脱离了金家。有能力守护我阿姐,我们自然是希望看到有情人终成眷属。”
她这一番话说的诚诚恳恳,金时年陷入沉思,迟疑片刻后,他道,“我相信你这一次。”
“蝗灾之事乃是东晏附属国倭国所做,他们培育出大量蝗虫,曾用人血喂养过蝗虫,这才致使这些蝗虫会攻击百姓,食用人血。”
“至于蓁蓁……林姑娘随我前去将蓁蓁接回吧。”
林秋棠眉心紧拧,轻轻颔首。
“竟是倭国。”南武帝眸中浮现出几分担忧,“倭国人善用毒,更有毒师会控制毒虫,朕早就该想到的。”
“倭国曾经与东晏交战之时,致使顾家军死了三万将士。”
“后来顾远山知晓了他们善用的把戏,这才一举攻破倭国,让倭国成了东晏的附属国,每年向东晏进贡。”
“早就收到风声说李少俞联合了各附属国,可如今李少俞已死,这些小国为何还要帮衬东晏?难道是李绍胤?”
林秋棠下意识反驳南武帝,“不可能是李绍胤。”
“李绍胤绝对不会想到如此恶毒之法。”
“比起怀疑李绍胤,我更偏向于相信李少俞还活在这世间。”
只是李少俞的尸体是她亲眼所见,也是她和沈叙白亲自查验的尸体,不可能出错才是。
此事当真令人头痛,林秋棠看向林祈安,嗓音轻缓道,“待我前去将阿姐接回,便与大哥一同前去下三城查探倭国人的身影。”
林祈安眸光不信任地扫过金时年,“大哥与你一同前去。”
林秋棠看向金时年,金时年轻轻颔首,应允了此事。
对他来说,只要能够被林家人接受,能够得到与蓁蓁厮守的机会就好。
金时年将林蓁蓁藏在了南国皇城附近山脚下的一座村落。
寻到林蓁蓁时,她正在院中坐着,看着一位妇人浣衣。
“阿姐!”
听到林秋棠的声音,林蓁蓁激动起身,眸中热泪涌出。
她小跑着上前,却在看清金时年身影时停下了脚步,眸中一片失望。
自从她被人迷晕之后,便一直没有见过那绑匪。醒来之后想要逃跑,看守她的妇人跪地求她,直言她的孩子在绑匪手中,若是放她离开,孩子就会没命。
她怕连累这妇人,只好作罢。
金时年心内亦是忐忑。
昨日绑架蓁蓁是心血来潮是冲动行事,如今……他不敢认。
“蓁蓁……”金时年走到林蓁蓁面前怯生生开口,林蓁蓁眸中泛起泪花,抬手毫不犹豫的打在金时年脸上。
清脆的响声在院中响起,那浣衣的妇人拔腿便跑,生怕殃及池鱼。
“昨日……我昏迷前一刻,便猜到是你了。”林蓁蓁看向金时年的眸中盛满了失望,“你用的松香,还是我赠与你的。”
金时年抿唇,他苦涩的看着林蓁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