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这寒心毒,枫木先生随着林秋棠回了林府。
前厅里,林相焦急万分,亲自为枫木先生端茶倒水,“枫木先生,你可能算出你师兄现在在何处?”
枫木掐指一算,“林大人不必心急,我师兄既然给林姑娘把过脉用过针,这缘分便已结下。”
“在林姑娘需要之时,他定会出现。”
林相点头,可听着这如同江湖术士一般模棱两可的言语,心中总是不安。
林秋棠神色如常的坐在太师椅上,指尖轻敲着扶手,想着枫木先生此前的话。
独孤先生研制出的寒心毒在十几年前落入了权贵之手,而且听枫木先生的话,那药已经被用过一次。
这世上有能力让独孤先生作出此等违背医德之事的人,可不多啊……
她看向枫木先生,轻声问询,“不知独孤先生是在何时离开京城销声匿迹的?”
枫木先生陷入了回忆,“好像……是十年前的秋日。”
林相诧异,“十年的秋日内子病重,我那时还请过独孤先生入府为内子看诊的,只是……”林相面色哀伤,“内子那时已病入膏肓,药石无医,即使有独孤先生在,依旧没能活过秋日。”
林秋棠在一旁静静听着,蹙起眉心。
这么说……独孤先生是在娘亲去世后离京的?
此事……是不是有些巧合?
看着手臂上青紫色的痕迹,林秋棠提起裙摆匆匆跑去了后院耳房。
“锦荣姑姑。”
林秋棠一路小跑,进了院子后直奔东侧的耳房。
房中有几个婢女正在绣着木槿花的图样,丫头们皆穿着粉色与绿色的襦裙,只有角落的锦荣,穿着一袭灰色的旧式宫装,仿佛仍活在十几年前,那个有着长公主的时候。
林秋棠鼻尖一酸,缓缓走近耳房,蹲在了锦荣身旁。
“锦荣姑姑……”
锦荣充耳不闻,只专注的绣着那木槿花,一针一线,分外认真。
直到林秋棠握上了她的手,她才茫然的抬起头来,愣在原地。
有个小丫头行了礼,轻声告诉林秋棠,“小姐,锦荣姑姑听不见声音,亦不能说话。”
林秋棠怎会不知这些?
自从娘亲死后,锦荣姑姑就大病一场,此后便变成了这副模样。
大夫说,她是接受不了阿娘的死,才将自己的耳与口封闭起来,是心病。
看着林秋棠的模样,锦荣颤抖着手抚摸上林秋棠的脸,她张口痛哭,却发不出任何声音,用力的捶打着自己的胸口,跪在地上。
林秋棠命婢女取来纸笔,在纸上写:锦荣姑姑,跟我走。
锦荣看着她点点头,可待站起身来后忽又停住,摇头又坐了下来。
她不停的摆手,开始抗拒着林秋棠的接近,林秋棠无法,只能卷起衣袖将青紫色痕迹暴露于锦荣眼下。
看着那青紫色的痕迹,锦荣安静下来,她死死咬着下唇,而后双眼猩红的看向林秋棠。
林秋棠在纸上写下:‘姑姑可识得此痕迹?’
锦荣姑姑摇头。
林秋棠又问:‘当年我阿娘病时,姑姑可曾在她手臂上见过相同痕迹?’
锦荣陷入沉思,而后摇头。
林秋棠盯着她的神情看了许久,不相信的蹲下身来,“锦荣姑姑,你再好好想想……”
锦荣迷茫一瞬,继续拿起针线绣着木槿花,像是遗忘了林秋棠的存在。
心中升起一阵强烈的无力感,林秋棠倒退几步,转身走出了耳房。
“小姐!”
露秾跑进后院,拉着林秋棠就走,神情欣喜,“小姐快跟奴婢走,宫中来人了,带来了册封小姐为郡主的圣旨呢。”
侧封郡主?
前世分明没有这一环啊……
林秋棠回过头深深看了一眼耳房,离开此处。
前院里,林相已携府中众人跪在院中,林秋棠到时,自觉走到最前方,跪了下来。
她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王总管深深看了她一眼。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林相之女秋棠,柔嘉淑顺,聪慧敏捷,风姿雅悦,深慰朕心。着即册封为永宁郡主,钦此!”
林秋棠跪在那处迟迟没有接旨,王总管小声提醒,“永宁郡主,接旨谢恩吧。”
林秋棠这才反应过来拜了下去,“臣女接旨,圣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王总管扶她起来,将圣旨递到林秋棠手中,“恭喜郡主,恭喜林大人。”
林秋棠娴熟的从袖中取出银两塞到王总管袖中打赏,王总管面露讶异之色,林秋棠轻轻颔首,面无表情的走向青玉阁。
站在后头的周轻轻面露嫉妒之色,周夫人却察觉到了林秋棠的不对劲轻轻蹙起了眉头。
林相担忧的望着林秋棠,而后送王总管出府,“三日后府中为小女大摆宴席,公公若是得空,可来痛饮几杯。”
王总管握着手中的银两轻笑,“那是自然。”
青玉阁里,几个丫头高兴的围在一起看着圣旨,林秋棠躺在贵妃榻上,脑中都是锦荣姑姑和母妃一事。
“小姐,今日册封郡主是喜事,你怎的不高兴?”
半夏向来是个心直口快的,露秾和秋分冲她摇头,将她拉去一旁。
林秋棠慵懒的靠在塌上,没有应声。
林相走进来,看到林秋棠这般,担忧的上前询问,“棠儿见过锦荣了?”
林秋棠眸中闪过光亮,上前拉住林相的袖子,恳切道,“爹爹,我想让锦荣姑姑到青玉阁来。”
“好好好,都依你。只是……”林相话锋一转,“锦荣如今有了痴症,你与你娘亲容貌如此相像,看到你怕是会让她想起曾经之事,不利于她安心养病。”
林秋棠拧眉,锦荣姑姑虽然有时候会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但是思维清晰能够对答如流,绝不是痴症。
林秋棠沉思片刻,依旧坚持,“爹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