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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车子走了很久终于停在一处地下车库,王延率从后座拿来一块毛巾披在她的身上,将她抱了出来。

    她坚持自己站立,脚步却犹豫着停了。

    “从这边走。”王延坚决将她带进电梯。

    按键亮在了16层的位置,她看着显示从-1到1慢慢变化,有些犹豫不定地握紧了手。

    王延用力将她的手握住,强硬地把她的力道压了下去。到了门前他很快输入密码,却始终不松开她的手。

    “你先休息一下。”

    她被按坐在沙发上。

    茶几上的烟灰缸已经盛满烟头,屋里隐约还残存着烟气,窗户很快又打开了一扇,王延反身收走了烟灰缸,很快又回来了,直接抱她进了浴室。

    她浑身冰痛刺骨,热水侵袭下仿佛针扎难受,她身子一滑坐在了地上,只觉得很痛,双手紧紧护住了自己。

    “霏霏?”

    她抬头,飘洒的水花喷得她睁不开眼睛:“我疼……”

    那丝丝渺渺的痛感变得真切了,被一道温热的怀抱收紧,疼得她无力抗拒。

    “还冷不冷?”

    她推开他,还是痛到无力垂头。

    一道温热的目光落在了她的视线里,温柔的呵护从那双抚在头上和脸上的手中传来,她动了动眼睛,终于看清了这道深柔又怜惜的目光。

    这是这么久以来,她第一次真正地打量着他,脸上比之前瘦了一点,眼睛是布满了红血丝,下巴又冒出来青青的胡渣,一脸憔悴黯淡的模样。

    “有没有哪里不舒服?你哪里不舒服就告诉我,好不好?”

    她没有力气说话,只默默地打量着。

    “霏霏……”温热的目光直直贴了下来,“不要赶我走,让我照顾你,让我陪着你,好不好?”

    她又默默地移开了眼睛,身体那些寸寸冰痛的皮肤在热水的侵袭下慢慢变得舒缓,她很享受这一刻的轻松,整个人渡到了最平和的状态,她疲惫地闭上了眼睛。

    任由王延擦拭着身体,任由他给自己换衣服,任由他抱回床上,她很累,什么也不想再管,只想闭上眼睛好好睡一觉。

    迷迷糊糊间,好像又回到了以前的家里,清楚地看到自己十分屈辱地向妈妈开口要一千块钱。

    “要这么多钱干嘛?”妈妈并不给。

    她说:“我在医院里输了几天液,拿去结账的。”

    这是她第一次拿到这么多钱。

    妈妈为什么不喜欢自己?她找不到一个合理的理由来解答。但那几日切实感受到了妈妈的悔意,每天很晚才回到家的时候,妈妈就坐在公交站台披着一件单薄衣服缩在风中等她。

    “怎么这么晚才回来?钱够不够?在哪家医院啊?明天我去结账,那一千块钱你留着用。”

    她心疼了,流着泪说:“是我同学家里的医院,没花钱。”

    “这么好啊?”

    “是啊。”

    母女之间从来没有这样平和地说过话,突然有些尴尬,好像除了骂她,两人之间已经没有其他舒服的相处方式了。

    回到家里,姐姐走过来指着鞋盒问:“这双鞋我不是给你了吗?你不是很喜欢吗?”

    她不敢抬头:“我没有。”

    姐姐把鞋塞到她怀里:“给你的就是你的了,你如果还要打篮球,就穿这双吧。”

    她又差点流出眼泪来,点点头说:“好。”

    一个好字,结束了那一夜所有的错误和冲动,她们原谅了彼此。日子是变好了一个多月,但在爸爸回来之后,一切又恢复了原样。

    她放学回来,噩梦又重新复醒,开门瞬间被妈妈一把领口质问:“你和你爸说什么了?他打我,打完我还说要离婚,让雯雯跟我,让你跟他。你可真会告状啊于信霏,这一个多月白瞎我掏心掏肺对你,过去这么久了你竟然还反咬我一口!”

    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家里已经一片狼藉,姐姐窝在沙发的角落里哭,爸爸却不见踪影。

    她只能先问:“爸爸呢?”

    “怎么?还嫌他打我打得不够吗?”妈妈已经近乎发疯。

    她推了推,却挣脱不开妈妈的手,身后突然响起一记喝声:“放开她!”

    她浑身一震,是爸爸的声音。

    他好像刚从门外进来。

    妈妈依旧抓着她不松手,爸爸一把将妈妈推在地上,屋里顿时响起了一阵哭吼声。

    她不知道要怎么处理现在发生的一切,爸爸把她带进房间反锁上门,突然从抽屉里拿出她的笔记问:“这里面都是真的?”

    她吓住了,她知道这一切真的是因自己而起了,因为她每天都会写日记,这本日记记录了日常在家的委屈,一次次没饭吃之后,这次直接失聪了,全都记录在册。

    “耳朵好了吗?能听见了吗?”爸爸扒开她的耳朵看了又看,并看不出什么毛病来,却让他更紧张了。

    她好像是因为害怕才哭着摇头:“已经好了,爸爸,真的没事了,妈妈后来一直对我很好,她真的对我很好……”

    爸爸一手推开了她的衣柜门:“这叫对你很好吗?你哪里有一件像样的衣服,这么多年我每个月都会额外打钱给你们姐妹两个买衣服,就怕你们穿得比别人差,被人看不起。我小时候就是这么过来的,我才不愿意让你们遭遇我的过去,结果呢?她把属于你的那一份全都给了雯雯,这么多年你怎么过来的?我这个爸爸做得如此失败,你受了这么多委屈我却从来不信,我真恨啊!”

    “爸!”她极力让他小声一些,求着说:“姐姐马上高考了,她不能影响心情的,什么都不要说了好不好?”

    爸爸蓦然一愣,突然想起来自己回家的目的,懊恼地拍头:“是啊,我请了两个月的假,就是回来陪读的,我怎么一时糊涂了。”

    父女二人很快在房里收拾好了情绪,在她的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