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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你怎么看?

    灰蒙蒙的天,太阳在云层里散发着淡淡的光。

    雕花大理石路面上,一身着妃色锦衣的中年男子快步的行走着,他身上一条红色带暗纹的缎带,好似都被拉直了一般。

    “踏踏踏——”

    连续踏上四十九层的玉石台阶,他粗重的喘着气,脚步依然在前进。

    精雕的凤凰图案在身旁掠过,缓下脚步抬头一看,大殿上一块方形的金漆牌匾里,大大的“凰”字散发着金光。

    大殿门槛前,这位中年男子轰然跪下:“李顾乐,拜见城主大人。”

    宫殿深处传来侍女的声音:“进来。”

    凤凰城六大管事之一,李顾乐利落的爬起身子,跨过门槛,大殿中六十六根金漆烛台燃烧着,可在那通明的光线下,凤凰宝座上却没有人影,李顾乐不假思索,沿着大殿左边一直前行,直到他看到了一扇侧门。

    “你给我滚进来!”

    李顾乐再次轰然跪下,这次他听到的是威严的声音。

    幸好这侧殿门槛不高,不然李顾乐还真不知道怎么滚,只见他双膝跪在门槛上、头朝下压,还真的滚了进去。

    李顾乐一滚到里头,立马就五体投地跪着,脸颊的汗水缓缓而下。

    “西鹤街都快被烧了完了,你是干什么吃的!说说,现在怎么样了。”

    李顾乐把脸埋在品竹色的丝绒地毯上,哆哆嗦嗦的说道:“火势来的太快,幸好出救的及时,仅烧毁房屋二十四间,伤者不多。”

    “嘭!”,一只茶杯碎在李顾乐脑袋旁,碎片刮破了他的脸。

    “店呢?死者呢?再打马虎眼就把你砍了!”

    李顾乐赶忙说:“是是,烧毁店铺三十六间,死者约,约四百人。”

    “抬起头来说。”李顾乐一抬头,只见一双白嫩的玉足交叉着搁在榻上,左边脚踝处挂着一条金色缎带,之后,他的眼珠就不敢动了。

    “你说这该怎么办。”

    “杂事府出银救济,商家每户二百两,民屋每户五十两,死者每人三十两,丧葬费用杂事府亦全权负责。”

    一次拿出超两万两白银,李顾乐是心疼的,可他之所以能当这凤凰城的掌事,城主看重的不就是他能赚银子?

    要是这时候让人不满意,他怕是要先丢官再丢命。

    “不错,你的安排我很满意,那么纵火贼呢?”

    李顾乐再次低下脑袋,哭了一般的说:“城主大人,这武事是石掌事负责,小的不会啊!再说了,小的手下无兵,也无将,想抓也有心无力啊。”

    本来是有个将,那不是叫谁给砍了嘛?

    李顾乐这里算是小抱怨了一下,可他得到的仅是一句冷漠的:“滚出去。”

    李顾乐用双膝向后跪着走,后脚跟贴着门槛一翻,这算是滚出去了,在侧殿外拍了拍膝盖,用袖口擦了擦脸,还好只是破了点皮,接着他一抬头就看见,大殿外跪着的魁梧中年人喊道:“石磊磊,拜见城主。”

    两人交错而过,李顾乐觉得自己比他轻松多了。

    不一会,石磊磊跪在了之前李顾乐跪过的位置,他是走进来的,而面对他的语气也祥和了许多。

    “石掌事,西鹤街的火你怎么看?”

    “城主,近日天气干燥,武事府本在鹤街安置了许多熄火桶与灭火卫,可从着火起不到一盏茶的时间,赶到时能烧的全烧完了,火势来的极快,非人力所能阻挡。”

    “纵火者能抓到吗?”

    抬起了头,石磊磊思索了一会,随即说道:“城主,有人说,当时看到了一只大黑狗,有传言,那是祸斗!”

    “你信吗?”一双玉足踏在丝绒地毯上,脚踝之上是一袭火红长裙,长裙上以金线绣着一只巨大的鳯,鳯首挂在右边那圆润凸起之上,不时点着头。

    “传言未必是真,可十七年前……”石磊磊躬着身子,可还未开始说起,他就被打断了。

    “好了,三天内抓到纵火之人。”那不容置疑的语气,鳯的尾巴正对着石磊磊,她没有转身,插着两根吊玉金簪的峨髻后,幽幽传来。

    “不管你用什么办法。”

    ……

    “做不到,真的做不到。”

    “此人乃我儿救命恩人,大夫,我张家愿出千金。”

    一白发老者坐在床边,转头看着那布满恐怖水泡的脸,摇了摇头,站起了身子:“张员外,此人在火场吸入过多烟尘,体内早已被灼烧的不成形了,恕老夫直言,现在的他已经是半熟了,当真是无能为力啊!”

    身着水蓝色锦服的张员外,伸出粗大的右手,试图说些什么,可最终还是放下了,他对着屋外喊道:“小七,送李大夫回府。”

    话音刚落,张二宝已跪在床边泣不成声,他手中握着一本《妖魂记》,那是夹在阿照怀里的,阿照把他和他想要的,都保护的好好的,只是这样的保护,已经结束了。

    一绿衣衫少女悄然搂着二宝,在他身后缓缓的、轻轻地拍打着,试图缓解弟弟身心的痛苦。

    “逝者已逝,我会想办法善待他的家人。”张员外坐着冷静地说。

    张二宝猛的一抬头,被泪水模糊的脸,嘶吼着:“他没有家人,阿照早就没有家人了!他每个月的工钱都藏在我屋里,他喜欢着小七,就想攒着钱娶她过门,他还不敢说,真傻,真傻。”

    屋内一片寂静,屋外双手捧着三十两银子的小七,晶莹的泪水滚滚而下,而在相距不远的另一间屋子里。

    林南星浑身仅着小裤,木讷的站在床边,两位双丫髻的女孩正在给他上着药,从茶馆将阿照、张二宝送回了家,他身上的水泡远不如阿照那么多,可那也能说是遍布全身。

    双手最为严重,就像凭空大了一号,好在张家珍稀的药品不少,身前、身后的少女,给他涂抹的就是一千两银子一瓶的龙蛇霜冻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