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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来了。”

    沈旦看着只身闯入的江泽深,语气熟稔亲近。

    “嗯。”

    毕竟一起生活了那么多年,彼此对对方都很了解。

    “怎么一个人?

    连个帮忙的都没有。

    枉我还特意找了这么多人过来。”

    四周的遮蔽物,后方都有隐匿的踪迹。

    “嗯。

    不给人。”

    离开了家人,江泽深又恢复了在外人面前的冷漠。

    “啧!

    还不如咱们那帮兄弟够意思。”

    沈旦玩着锋利的匕首,丝毫不怕失手伤到自己。

    它是大白哥送他的第一件礼物。

    “是。”

    江泽深内心有愧,他们做的是危害国家利益的事,可曾经对他的照顾和好都真真切切。

    那些险些乱真的兄弟情谊,不是一时半会就能轻易抹去的。

    “你背叛大白哥,背叛兄弟们,睡得安稳吗?”

    两个人看起来都十分冷静,彼此之间丝毫没有剑拔弩张的氛围。

    “愧疚。

    但是立场不一样。

    心里难受,但是不得不做。”

    第一次吐露心迹,江泽深感觉整个人松快不少。

    这些话题太沉重,他没有和甄善美说过。

    “心里难受?

    大白哥重伤,可能熬不过这个冬天。

    你知道碎了多少兄弟吗?”

    眼前的人突然怒吼,江泽深沉沉地吸了一口气。

    “对不起。”

    早知道会相处出这么深厚的感情,他宁愿他没有做过这次任务,把功勋让给其他人。

    以前听说过有记者潜伏在黑心商人身边,被商人真心实意地当作兄弟。

    最后商人却因为记者的揭露报道家破人亡,并且去世的故事。

    记者名利双收,可不久后就辞去职务,并且患上了严重的抑郁症。

    再也不做记者了。

    纸上的故事终究离现实太远,等到真正经历了,才能切身体会到那种巨大的痛苦。

    江泽深不是冷血的人,亲耳听见了这些控诉,他做不到无动于衷。

    “对不起?”

    沈旦冲到江泽深的面前,挥起拳头狠狠给了他一拳,正中他那张漂亮的脸蛋。

    大白哥就是因为这张脸,才对他那么看重。

    江泽深没有躲,他欠他们的。

    “这件事跟她没关系。

    放了她,换我。”

    抬手揩去唇角的腥甜,江泽深说出了此行的目的。

    “没想到她对你那么重要啊,江泽深。

    你让我那么多兄弟死的死伤的伤,被抓的被抓。

    你也应该尝尝痛苦的滋味。

    你知道的,我做事一向都不太讲究。

    等你死了,如果那个女人还活着,我自然会放了她。”

    沈旦抬头,把脸凑到江泽深的面前,一字一句宣泄着他的愤怒。

    面色狠戾,是江泽深一贯认识的蛋子。

    “你不是我的对手。”

    话音刚落,江泽深就动了手。

    五十招之内,他就擒住了沈旦,就像以前一样。

    如果真的一样就好了。

    “人在哪里?”

    甄善美胆子小,被劫持这么久,她一定很害怕。

    “都出来吧。

    别管我的死活,我要他的命!”

    沈旦一贯心狠,对别人狠,对自己更狠。

    但像这次这样不管不顾地想要和别人同归于尽,还是江泽深第一次见。

    原本藏匿着的人一个接一个地现身。

    粗略估计有近百个。

    看来沈旦这次是恨极了自己,再没有回旋余地了

    “大白哥的情况,很严重?”

    “呸!”

    扭头一口啐在了江泽深的脸上。

    “你配问大白哥吗?

    他最照顾的就是你!”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沈旦仍然没有没有落泪,但他的眼眶,却是湿润着的。

    他是狠,但他不是没有心。

    对于沈旦来说,大白哥就像是他的父亲一样!

    “还愣着干什么。

    上啊!

    放心,钱少不了你们的。”

    听到沈旦的这番话,他们就动了。

    江泽深先卸了沈旦的胳膊,把他丢在一边。

    他既然连命都不想要了,带着他,这群人也不会有什么顾忌,反而会限制自己的手脚。

    分不清是胸前还是背后传来的疼痛。

    分不清鲜红是自己的身上流的,还是别人身上流的。

    仓库四周开始泛起明艳的火光。

    是了,江泽深来时闻到了汽油的味道。

    沈旦是铁了心想要和他同归于尽。

    可甄善美是无辜的!

    体力不支,江泽深的反应渐渐慢了下来。

    一个不察,被后侧方来人砍在了腿骨。

    一旦倒下,就再难抵抗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江泽深,你也不过如此!”

    沈旦歪倒在另一侧的地面上,瞧见局势几乎快要落定,心下畅快。

    他不怕疼,更不怕死。

    “大白哥,儿子替你报仇了。”

    沈旦喃喃。

    仓库的门却突然被打开。

    一支训练有素的小队扛住了众人的攻势,架住脱力的江泽深后撤。

    沈旦见此,目眦欲裂。

    “江泽深,我在那个女人身上绑了炸药。

    既然你要逃,那你就也尝尝失去重要的人的滋味!”

    有人上前去扶起沈旦,替他将卸了的胳膊复位。

    “救她。”

    江泽深的双腿往外冒着鲜血,此刻被保护着撤离,却无能为力。

    被带到不远处停着的医务车上进行伤口处理,江稷埕赫然就坐在医生的身旁。

    “救她,求求你们,救救她。”

    江稷埕老神在在,并不回应。

    视线被阻绝,江泽深看不见火势现在究竟如何了。

    他被固定在医护床上,根本无法动弹。

    “腿部刀伤太深,需要做缝合。

    江长官,是全麻还是局麻?”

    为首的医生语气镇定,询问江稷埕。

    “全麻。”

    江稷埕朝着江泽深慈祥地笑笑,缓缓吐出了两个字。

    护士配好了药水,递给主导医师。

    排去针管内的空气,几滴溢出的麻醉药水滴落在江泽深的手背上。

    泪水蓄满了江泽深的眼眶,他睁大双眼看着江稷埕,闪烁的目光里全是哀求。

    他知道眼前的这个人积威甚重,说一不二,心硬如铁。

    “爷爷,我错了。

    我听您的,您救救她吧!

    求求您了爷爷!”

    双眼通红一片,江泽深最终还是选择了交换与妥协。

    对不起,是我太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