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长一段时间里，都在贯彻着这个理念，想要和自己的心爱之人，幸福安康地走完这一生。”
说到此处，楚梦漓自嘲一笑。
“这种痴迷儿女情长的夙愿，在褚院长这等大儒中，是不是显得十分的可笑，和不值一提？”
“可明明学生那么虔诚用心的去做，后来的我，却生活得并不开心。”
“因为即便我做得再好，他也依旧会娶别人……”
“即便我再怎么努力，还是有人分享剥夺着这份爱，直至我心灰意冷，面目全非。”
“圣人明明教导说，女子当是如此，女人明明就是为了追逐男人的脚步，帮他们井井有条地打理好一切而生的，可是为何我却总是遭受无尽苦楚？”
“褚院长，这世界究竟是个什么样的道理，要对女子如此不公？”
回忆着往昔的重重，楚梦漓指甲一点点地叩进了血肉。
一声声迷惘的叩问，仿佛来自一个遥远的时空。
“为什么男人能够三妻四妾，唯独女子不能？哪怕是改嫁，也要遭受无数非议？”
“为什么男子的理想和抱负如此开阔，女子却只有相夫教子这一个选择？”
“为什么男子对女子示爱叫风流，女子对男子示爱却叫放荡？”
“实不相瞒，即便是现在，京城中也有诸多人嘲笑我，骂我只会不知廉耻地追逐情爱。”
“如果女子追逐喜欢之人的脚步，忠心于他，痴恋于他，为他付出一切是错的。”
“如果女子一心为夫，却总是惨遭嫌弃，最终枯守冷院，只能被扫地出门……”
“那么天下女子，究竟该何去何从，才能摆脱这无尽炼狱……！”
楚梦漓的声音，伴随着阳台上的风声，吹动着周围的无数画卷“哗哗”作响。
她的这些话，仿佛不仅仅问倒了自己和屋中老者，也无形中问倒了来过这儿的所有人。
褚远山并没有抬头看她，依旧在认真地埋头书写着密密麻麻的字。
然而老人家的眉头，却皱得死死的，仿佛正在破解着一个困扰着无数文人学者的大难题。
沉默，只有沉默。
也不知道隔了多久，褚远山才叹了口气应声：“小姑娘，你的这些话，你心中的这些迷惘，老夫确实无法为你解答。”
“可老夫活了数十载，行过万里路，有一件事却很清楚。”
“你虽年岁尚小，但在我眼中，乃是个不容于世之人。”
“这些话……你对老夫说说便作罢，出了这层楼，可切勿在外人面前提起了。”
“人心之恶，不是你这样的小丫头所能够想象的，”
“你要知道，在寻常人的眼中，挑战世道和礼教的人，要么是疯子，要么是邪祟。”
褚远山的声音顿了顿，如同点到为止一般，没再继续把话往下说。
这姑娘很聪明，他想象对方能够理解这份警告的深意。
言罢，褚远山面色凝重地摇了摇头，仿佛受到什么启发般，继续提笔翻开新页，着起了一道道展现的内容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