琼林宴设置在傍晚,毕竟早晨靖川帝要早朝,下午还有其他要处理的事情,傍晚才是真正宴会的时间。
安媛先是坐着马车来到宫门外,下车没多久,一个侍人过来恭敬地问了安媛的名字,看了帖子,就叫安媛跟着。
香梅道:“姥嬟,小的就在外面候着吧。”
安媛刚想点头,那侍人笑了笑,“还早着呢,你先回去吧,晚点再过来接。”
见侍人这么说,安媛只好让香梅先回去。
那侍人看起来有些瘦弱,谁知走路极快,安媛差点没能跟上,全神贯注地盯着侍人的后背,就怕在偌大的皇宫里跟丢了。
侍人不经意间回头看见安媛窘状,有些好笑,“都怪我,让大人劳累了。”
安媛有点不好意思,“这怎么能怪你,我姓安,直接称呼我就行,别叫我大人。”如今自己还没有授官,当不起大人这一称呼。
那侍人年龄挺小,见安媛虽然被人称呼为“姥嬟”,但相处起来一点架子也没有,对安媛产生几分好感,走路也放慢了几分,还道:“安娘子叫我白铃就好。”
两人熟络了几分,白铃好奇道:“安娘子可认识新晋状元和探花?”
见安媛点头,白铃有几分激动,“那……这两位娘子都是怎样的人?”
安媛好奇地看了白铃一眼,见他面色坦荡,年龄也小,看上去并不是为自己打听的,安媛心里的猜测便做实了几分。
宫里的贵人估计就要在这两个人里面选一个了,不过是哪个男子选的,安媛就不清楚了。
安媛觉得沈千忆和洛轻音都是挺好的,但是这件事关系重大,她不敢打包票,只说了比较中肯的两个评价。
“安娘子是探花的同窗?”白铃睁大了眼睛,连忙追问。
“是的……”
“那她平日里……有没有,嗯,就是沾花惹草什么的。”白铃试探道。
“这个肯定没有。”安媛肯定道,那次在雪月阁,洛轻音一脸正气的样子,一看就不是假的,再说洛轻音就住在自己隔壁,有没有沾花惹草,安媛是再清楚不过了。
“那么新晋状元为人如何?”
“这……我和新晋状元交集不多。”安媛捡两个和沈千忆之间的事情说了,不带任何偏颇。
安媛自己觉得没说什么有用的东西出来,但白铃却是非常满意,待安媛更加亲厚,还嘱咐了她不少宫内的注意事项。
安媛连忙谢过白铃,两人从一处转过,迎面走来别的侍人,身后也跟着和安媛一样身份的人,安媛和白铃便不再说话。
设宴的地点并不在水边,而是在一处宫殿。
宫殿四面出廊,金砖铺地,尽显皇家威严。
殿前内设了地屏宝座,下面摆了不少席地而坐的位置,白铃将安媛交给另一个面相严肃的大龄宫人就匆匆走了,安媛被引到一个座位上,此时殿内坐了大半的人,靖川帝还没有来。
安媛环顾四周,旁边的座位上坐的都是不熟的人,她想找到洛轻音,但没有找到。
等人快到齐的时候,洛轻音才姗姗来迟,和她一同来的还有沈千忆。
安媛并没有坐在过道上,所以即使自己拼命使眼色,洛轻音也没有看见自己,她坐在座位上就静静地目视前方,或者和身边的沈千忆说话。
被洛轻音忽略的安媛有一点郁闷,面前的茶碗还是空的,即使有茶水,安媛也不敢喝,毕竟要是喝多了茶水会想要出恭,在圣上面前最忌讳这样的事。
靖川帝来了,随着随行之人的唱喝声,殿内的人纷纷离席跪倒了一片,无人敢发出声音。
靖川帝坐了上首,离沈千忆她们很近。
“都平身吧。”靖川帝语气很随和,众人连忙谢恩起身。
气氛有一点冷,即使垂着眼,还是有不少人目睹了圣上的容颜。
靖川帝三十几岁的模样,颇具威严,看着一屋子的未来栋梁,露出满意之色。
一大半的人这辈子可能只见到靖川帝一次,然而在见到女皇后,在场所有人都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成为陛下的心腹,留在京城。
“你们都是我们大晋国的栋梁,经受了朝廷的第一次考验,两个月后,你们中有一部分即将迎来第二次考验——授官,朕爱惜人才,不希望你们当中有人明明寒窗苦读几十载,因为贪污、受贿,将此时的一腔热血葬送!”靖川帝声音发沉,众人连忙低垂着头恭敬受教。
殿内的气氛更冷了。
靖川帝一旁的宫人意识到不对,连忙附耳在靖川帝旁,说了些什么,靖川帝无奈地看了眼后面的屏风,无声地说了句什么,回过头来换上一脸笑容救场。
宫人步伐整齐划一,走到殿中为每人斟酒,安媛对宫人笑了笑,宫人长期呆在宫中,除了靖川帝极少见到女子,见安媛不似其她女子一本正经,对人温柔,耳朵都红了。
殿外再次传来脚步声,紧接着,一群舞子走了进来,个个样貌清秀,等乐声响起,众舞子整齐地跳起舞来。
不得不说,宫里的舞子水准就是比宫外好上许多。
个个进士看得目不转睛,有个别不重视男色的则是默默地喝酒或者发呆。
靖川帝站在上首,每个人的反应一览无余,下面的人或赞赏,或痴迷,或是装模作样。
这些舞子都是精挑细选,靖川帝阅历多,看着下面的人,进士脸上即使装得再平淡,靖川帝还是一眼就能看出来。
靖川帝的目光不禁落在眼前,发现还好她看中的两个人选表现更是符合她的意,不由得高兴地多喝了一杯。
安媛则是目光赞赏地看着舞子,在她眼里,这些舞子的长相都不如自家夫郎,舞姿倒是很有观赏性,但要她做出痴迷样就不大可能了。
舞子们跳完,脸颊微微发红,对着靖川帝暗送秋波,一旁的女子更是不得了,眼都直了还不知道,靖川帝身边的人生怕有人喝多了发生丑事,连忙将舞子们带下去。
靖川帝心情不怎么好,她心里甚至埋怨怎么这次选的人都是一副好色样,一看就禁不起诱惑,她的子民交给这些人管理怎么放心?不行,她得再重新考虑考虑这些人的去处,靖川帝闷闷不乐地又喝了一杯酒。
但她的考验还没有结束,她清了清嗓子,“最近花木局培养出几株颜色稀奇的菊花,咱们今日就以此为题作诗,作的最优者,朕就将其中一盆送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