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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2章 一生一世一双人孤也给得起

    跪在地上的沈叙看着面前眉头紧锁的老父亲,嘴角一勾笑出声来,“用来搪塞宋太傅的话父皇你也信?再说皎皎如今尚未及笄,难不成儿臣在你眼里就是那畜生?”

    景元帝捂住胸口总算是松了口气,“你瞧你这是做错事的态度吗?难不成还要我夸夸你?再说你还知道那宋家女未及笄啊?我还以为你不知道呢!你就不能多等两天?”

    沈叙跪得乏了,干脆站起身来,抬起那桃花眼,直直地看向景元帝,“儿臣能等,那北砚能等?谁知道北砚那厮会不会出歪点子。”

    景元帝刚想训斥沈叙无礼,可话到嘴边觉得沈叙说得也有道理,北砚这人太过狡诈,大有不达目的势不罢休的架势,景元帝这几年不知吃了北砚多少亏,此人做事太过出乎意料,的确应该先下手为强。

    “那现在宋卓那边怎么办?”景元帝叹了口气,想到宋卓那张阴沉的脸不由得心虚起来,虽然自己是君,宋卓是臣。可毕竟是自己家的猪拱了人家辛辛苦苦养了十多年的大白菜,不占理啊。

    想起宋卓没理搅三分,得理不饶人的性子,景元帝的头有疼了起来。

    这对天底下最尊贵的父子,在大殿上相顾无言,良久,将元帝吐出口气来,“来人啊,将宋太府请上来。”

    “是。”

    另一边,祝皇后那边也不好过。

    坤宁宫中,祝皇后低着头不知如何面对姐姐生前这位挚友,“宋夫人,稍安勿躁,我相信叙儿是个有分寸的,定然不会有所逾矩。”

    祝皇后偷偷瞥了眼在如今脸色阴沉的钟氏,顿了顿道:“这两个都是好孩子,如今两情相悦,我们这些长辈也应该开明些。皎皎这孩子我是非常喜欢的,之前觉得若是和叙儿没有缘分,本宫便将她当成女儿一般对待,如今这般更是亲上加亲,宋夫人说对不对?”

    钟氏出身安国公府,一向巧舌如簧,如今竟然半个字都说不出!

    “娘娘,你明知道我的打算。”

    钟氏眼底划过一丝酸涩,祝皇后见状赶忙上前拉起钟氏的手,“宋夫人,是急从权,如今你怎知叙儿不是皎皎最好的归宿?别的不说,光是广陵王此人便对皎皎虎视眈眈势在必得,若皎皎成了这大景的太子妃,北砚定不会欺人太甚。”

    “叙儿这人像极了姐姐,若是认定一个人就是一生,我能感觉到叙儿是真心在乎皎皎,这世间,情这一字最为难得,宋夫人可愿意相信本宫一次,就当是相信姐姐一次。”

    钟氏的手被祝皇后紧紧攥在掌心之中,钟氏抬起头望向祝皇后那张与前皇后三分相像的脸,不由得心头一软,前皇后当年算是名动京都的奇女子,出身文臣之家却独爱舞刀弄枪,甚至拿着一杆长枪上了战场救了那时还是不受宠皇子的当今圣上,此后便整颗心扑在圣上身上,昔日京都中最为明媚的姑娘自断翅膀进了深宫。

    先皇后对当今圣上的一颗真心到死也没有消逝。钟氏见先皇后最后一面的时候是沈叙降生之时,那时先皇后便已经形销骨立,可她没有料到,那次见面竟成了永别。

    沈叙是先皇后所出,身上流着故人的血,钟氏叹了口气。缓缓说道:“此事还是看我家老爷的,若是他执意不肯,我也是没有办法的。”

    祝皇后我闻言眉眼才舒展开来,又拉着钟氏说些体己话。

    大殿上,宋卓神色冷淡,让人看不出喜悲。景元帝瞧宋卓这副样子实在是心里没底。低眉顺眼地瞥了沈叙一眼,沈叙感受到自家父亲的目光同样心里发毛。

    父子两个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在大殿上大眼瞪小眼。

    宋卓轻哼一声,“噗通”朝景元帝行了个大礼。

    这一声简直将景元帝的心震颤了。

    “求圣上为臣主持公道。臣的女儿尚未及笄,不谙世事,可太子殿下还有几月便要及冠,欺小女年幼,私闯小女闺房,折辱小女,臣在朝为官多年,却连自己的女儿都护不住,臣这官不做也罢!”

    什么?!

    景元帝不禁睁大了眼睛,他万万没想到宋卓可以为了这个女儿做到如今这个地步。

    当年景元帝还是个不受宠皇子,而宋卓出身名门,年少成名,被先皇钦定进宫成为太子伴读,救了被下人虐待的景元帝一命,从此在夺嫡之战中宋卓便带着宋家坚定地站在景元帝身前,亲手将他扶上皇位。

    景元帝亲耳从宋卓口中听到辞官之意,只觉得心中酸涩无比,年少之时二人相互扶持之时的情意历历在目,他赶忙从王位下来将宋卓扶起,“宋卿这是何意?宋卿当面答应过朕,此生为朕为大景倾尽所学,难不成宋卿要食言?”

    宋卓被景元帝托起,一时话哽咽在喉。

    景元帝咬了咬牙,抬腿踹向沈叙,眉头一竖,“逆子,还不说话。”

    沈叙在旁沉思已久,一撩衣袍跪在宋卓身前。

    “太子殿下这使不得。”宋卓被景元帝架着,硬生生受了沈叙这一跪,他出身名门,从小最是克己复礼,臣子怎能受太子这一跪?

    “这当然使得。”沈叙眉眼间尽是坚定,“宋太傅,孤没有折辱皎皎,也不舍得折辱于她,孤刚从平雁城回来之时确实对皎皎多几分在意,皎皎在年幼时为孤挡了毒,如今身子羸弱,孤便想着多护着她些,也算是还了她的恩情。”

    “可宋太傅将皎皎养得这样好,如同皎月一般,孤心仪皎皎,是真的非皎皎不娶,孤明白宋太傅顾虑,日后孤只皎皎一人,终身不纳妾。”

    沈叙顿了顿,望向宋卓的眼中满是希冀。“钟家能给皎皎的一生一世一双人,孤同样给得起。求宋太傅成全。”

    沈叙低下头朝宋卓一拜,额头磕在红砖上发出闷响。

    “这怎么使得,太子殿下你日后是要继承大统的。怎能空置后宫?”

    沈叙抬起头,眉眼间是宋卓从未见过的执拗。“为何不可?若是宋太傅担心皎皎身子不好不能生育,那孤便从沈家宗亲中选一个孩子精心教导。若宋太傅担心皎皎被世人指责,那孤便封住世人的嘴,谁胆敢多言半个字,孤必让他付出代价。哪怕成为史书中的暴君又能如何?”

    宋卓扭头看向景元帝,抿了抿唇吐不出半个字来。

    宋卓从未见过此时的沈叙,这位声名在外的大景太子受三国敬仰,向来冷冽难猜。像只蛰伏的狼王,现如今这般模样,倒像是淋了雨的家兽,因为主人的钳制拔去了所有的利齿。

    而钳制住沈叙的,正是宋珈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