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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露低垂苍玉佩(八):你能走么?

    入砚施砚对望一眼,彼此眼底划过某种默契,仿佛是某件事情干成功之后,眼神相互的赞赏与肯定。

    李玄忽然抬一抬头,入砚眼尖,及时将他的上半身扶起来,在他背后塞了靠枕。

    李玄这才发现,在旁边侍立的施砚搅动着手中的碗勺,唇角若隐若现浮现出一抹淡淡的褐色。

    梦中场景在脑海中一闪而过。

    难道是有人给他用那这种方式喂药,他才做了这样一个光怪陆离的梦境?

    李玄的身子瑟缩一下,颤动着手指向施砚的嘴角,另一只捂住自己的下半张脸,几乎又要晕倒。

    本王不干净了。

    “都起开!”一道凌厉的女声在围成的人群后响起,她对着随从与家仆斥道,“别探头探脑都聚在这,仔细你们主子没气儿呼吸了!”

    听闻这个声音,如果说方才是心惊胆战,那现在,对于李玄来说,简直可以用惊心动魄的程度形容了。

    他身子蓦然瘫软在靠枕上,双眸绝望中透出一些惊慌失措。

    竺丹一手里拿着一碟蜜饯,两张帕子,拨开人群。

    她雷厉风行地将大部分人遣散出去,又随手递给施砚一块帕子:“擦擦嘴,不是让你试温度了么?怎么喂进去还是给呛了?”

    这架势,仿佛她才是这个府中说话最有分量的人似的。

    施砚接过帕子,将汤药置于床头桌上,听话地擦一擦嘴角。

    哦,原来不是施砚用那种方式喂的药……

    李玄心绪尚未能完全平复,甚至现下谈得上更加波澜起伏。

    他软软坐着,舔了舔干涩的唇,望着丹一走向他,走到人群的最前面。

    丹一将蜜饯放置在桌上汤药旁,又抬手叠好另一张浸湿的帕子,动作轻柔敷在他额头之上。

    李玄发着烧,脸却出现不正常的绯红,他乖乖仰头接住凉丝丝的湿帕子,哑声问道:

    “你……怎么过来了?”

    李玄闻到她袖间淡淡的中草药味,不自觉垂下眸子,向后远离了两分。

    “我怎么过来了?”丹一没好气地重复了一遍这个问题,向后面两名随从的方向努努嘴,撇嘴道,“问这俩去!”

    两名随从低下头,沉默着没说话。

    丹一无语解释道:“他们可跟我说,你看了我的信就发烧晕倒了,非得赖我身上。我可不就就被这俩好人讹了过来当牛做马?你这一烧倒好,晕了两日!”

    入砚施砚挠挠头,笑笑不说话。

    “笑笑笑,”丹一撅着嘴冷声道,“这俩人丢出去罢,就知道讹人!”

    虽然嘴上不饶人,可丹一语毕还是躬身上前凑近,仔仔细细为李玄掖着被子角,动作柔和细致。

    梦中场景历历在目,李玄抬眸望着她,幻梦中同样近在咫尺的红唇,能看见她脸颊上细小的白色绒毛与鸦羽般的长睫。

    伴随着她有节奏的一呼一吸,细微的声响不停撩拨着他紧绷的心弦。

    眉心有些疼痛,李玄眸色翻涌着某些情绪,努力忽略着她的靠近,垂眸淡声道:

    “我醒了……那现在,你能走了么?”

    他不敢抬头,去看她脸上无论浮现出何种神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