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卫军看了眼灯火大亮的郑府，向属下招手：“下一家！”
郑渊走到门口看着带人出来的母亲忙抬手阻拦：“外面乱，娘，你先带妹妹们在亭子里待着。”
刘铁莲自从入了京真是吃睡都不安心，这一日日的。
她愁眉拧成川字，拉过郑渊胳膊忐忑开口：“这是又出什么事了？怎么这次闹的这么厉害？”
郑渊蹙眉回头，看到前院灯火与下人尖叫，忙搀着刘铁莲进屋：“京兆尹死了人，搜查定是带着火，后院此次怕也不能幸免，娘不用怕，儿一直留在此处。”
“大渊，大渊，你怎么在这里！”
郑卓然慌张带人寻来，看着搂着女儿的郑渊忙上前开口：“快，快去萱堂，那些匹夫跟个土匪似的，你爷爷奶奶都指望你呢。”
“爷爷奶奶那边自有下人，芙蕖院都是女眷妇人。”
郑汐如缩在郑渊怀里发抖，看着气恼的父亲更加卷缩在郑渊怀里。
郑卓然见一声不吭的刘铁莲指道：“你如此自私，爹娘待你不薄。”
“跟娘有什么关系，芙蕖院如此偏僻，我们倒是想去萱堂，但是来得及吗！”郑渊两眼无波看着郑卓然冷声启唇。
“大渊！”郑卓然看着如此倔强的儿子抬起的手都气得发抖：“之前你不是这样的，你今日是着了什么魔！”
他突然想到今日听大哥说的话，恍然指着郑渊大呵：“你是不是，是不是因为苏氏！你大伯不知道！他也是今日才在朝中听说的！”
郑渊听到这话脸色更阴沉：“既然不知道就不要人云亦云！”
本来垂眸不发一言的刘铁莲听到苏氏猛地抬头。
她睁眼看向郑渊，见他神情隐忍，侧首望向郑卓然起身把孩子交个蔡奶娘，上前开口：“苏氏怎么了？”
“你一个妇人打听这些干什么！”郑卓然不耐挥袖。
他看向郑渊：“京兆尹动作粗鲁，行事野蛮，恨不得让我们这派的人剥一层皮，赶紧的，与我去萱堂坐镇。”
郑渊感受到怀中颤栗，抬手轻拍垂眸：“郑府有段氏武士，最多舍些钱财，爹，你无需在此纠缠。”
“你是郑家下一代最有出息的人！”郑卓然低声大吼。
“我问你苏氏怎么了！”
刘铁莲已经隐忍得太久，她看着视自己如无物的丈夫破口大喊。
正嚣张带队进来的京兆尹听到这一声，讶异看向亭子。
郑卓然被刘铁莲的大声吓了一跳，看着那张怒目泼辣的神情，他反倒还气弱了些。
“哟，这是郑三夫人吧。”
带队的人是京兆尹的核心人员，向属下往院子里一招，嘴里语气很客气开口：“三夫人是苏氏故友，都客气些。”
说完他把着腰上刀，走进亭子打量一圈，然后望向深呼吸的刘铁莲开口：“三夫人若要问苏氏，在下正好可以解惑。”
“林成！”郑渊垂眸冷喝。
刘铁莲见阻拦的儿子诧异一望。
被称为林成的人嗤笑一声，鄙夷看向几人：“你们郑府为了再上一层楼，不惜抱姜氏臭脚，比起苏氏来果然差远了。”
他丝毫没有顾及郑渊阴沉的脸色，笑望刘铁莲开口：“三夫人，苏氏鸢女已入我们殿下后院，苏氏一族也正在上京的路上，苏姑娘与太子说了，你是她的故人，我林成今日是看在苏氏面子。”
说完他回头看向出来的下人：“走。”
刘铁莲愣愣侧首，看向垂眸不语捏紧拳头的儿子她已经说不出一句话。
郑卓然见一群人去主后院，恨恨看了刘铁莲一眼，带人忙跑走。
一时之间，整个亭子都雅雀无声。
从悍州上来，院子还是叫芙蕖院，下人也还是哪些下人，她们都知道夫人少爷与苏氏交好。
可若苏氏加入太子一系，她们都惶恐相视。
金豆知道的更多，忙示意蔡嬷嬷带着小姐进屋。
郑汐意被半抱着离开亭子，她挣扎回头看向神情不好的母亲与哥哥还是开口：“鸢姐姐要来京城吗？她会来找我玩吗？”
刘铁莲听到女儿欢喜的声音侧眸，忙上前带着女儿离开：“在京城，外人的话都是不可信的，进屋，睡觉。”
郑汐意听到母亲的话不悦瘪嘴：“可是娘你有说过，无风不起......呜呜......”
刘铁莲见女儿瞪大的眼睛忙松开捂着的手，她蹲下把其抱起低声：“娘的话都不听了！”
郑汐意见黑沉的脸忙缩了缩脖子不再开口。
金豆带人快速检查一遍，回头看向安置好小姐们的刘铁莲攥紧帕子摇了摇头：“屋里都没事。”
刘铁莲忙走向门口，见坐在亭子孤寂的儿子，她抬了抬脚又收回。
“夫人，那人说的话您觉得？”
“以后此话不要再说！”刘铁莲厉声看向踌躇的金豆。
她放松攥紧的帕子垂下手大步出门。
走入亭子，刘铁莲轻声在郑渊身旁坐下。
半刻钟后，她几番蠕动的嘴终于发出声音：“大渊。”
郑渊没有开口，两眼垂着望向地板出神。
刘铁莲担忧看着他，怅然一叹后抬手搭上他背：“乱世艰难，风雨怎就落在了你们身上，娘没用，但是，有些事，就像你我一样，不能不做，不能不忍，小鸢......应也有其他考量。”
郑渊垂着的脑袋都有些僵硬，缓缓抬起看了刘铁莲一眼又垂下：“我相信小鸢，只是担忧，她们进京后。”
刘铁莲叹息一声，想到大哥与大嫂一直在周旋的婚事，那个姜家就那般好吗？
难道一定要争得头破血流？
郑渊也想到了姜氏，他抬手摸了把夜露寒凉的脸，抬眸看向刘铁莲挤出一个笑容：“娘你早些休息，我去主院看看。”
“大渊！”刘铁莲看着离开的背影，忍不住起身开口。
她望着儿子宽阔的肩背，宛如下了什么决定攥紧帕子缓缓启唇：“娘想得太简单了，这两年来，京城的日子就没有平静的一天，你要做什么，不要顾及娘！”
顿足的郑渊什么话都没有说，垂眸抬脚大步离开。
走出院子的郑渊看向远处的喧嚣，娘以为，现在他还有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