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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黄老头的想法很疯狂,但我是很不想把棺椁打开的。

    毕竟当年的我,为了不让人打扰这里,都能找来李寅,甚至是把柳家的祖宗都给绑来守墓,又怎么忍心这个棺椁被人打开呢?

    但我现在却也迫切地想要知道,这座墓里葬着的到底是谁。

    就在我犹豫之间,黄老头已经直接动手,把棺椁上的封石卸下,露出了放在椁里的那副棺材。

    在开棺之前,黄老头还特地检查了一下这个棺材上,棺钉落下的位置,对我说。

    “我瞧着这棺椁葬的方式挺正常的,只要里面躺着的尸体,生前没被搞点乱七八糟的东西,应该是不太会诈尸的。”

    “清影啊,我开棺了啊!”

    黄老头语落瞬间,手下一个用力,只听“咔咔”几声钉子被撬开的声音响起,几枚落在棺材上的钉子,被他直接卸下。

    而后找到一个可以借力的方向,黄老头猛地一推,直接将棺材上的盖子,给推了开来!

    盖子被推开的瞬间,我下意识地转过头看了过去,却见里面漆黑一片,什么都无法看清。

    直至黄老头咬着牙,直接将整个棺材盖子打开之后,我俩却猛地愣在了原地。

    “怎么会这样?”黄老头惊恐地瞪大了双眼,把自己半个身子,都弯进了棺材里,在那一棺的陪葬品里翻来翻去的。

    结果别说是尸体了,就连放置多年,腐化后留下的白骨,我俩都没见着一根!

    这个棺材,竟然是空的?

    “不对啊,这里放了这么多陪葬的,连经被枕头什么的都有,怎么可能会没有尸体啊?”

    “而且,如果立的是衣冠冢,那衣服哪去了?衣冠冢哪会放这些,专门给尸体躺着的东西啊?”黄老头整个人都傻了。

    “柳清影,你之前陷入的记忆,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啊?这个棺材当年真的葬了人吗?”黄老头不可置信地又问了我一句。

    我回想起自己陷入记忆时的感受,对黄老头肯定地点了点头,说:“当年一定葬了人,而且应该还是我亲手葬的,否则我没必要费那么大的功夫,找那么多人过来守陵的。”

    “而且我所有的记忆,都是在思念棺材里躺着的那个人,也就是说,这个棺椁什么时候空了的,可能连我自己都不知道。”

    “为什么连我都不知道……?”我呆呆地说着,眼里闪过的全是迷惘与彷徨。

    黄老头仔仔细细地将棺椁全都检查了一遍后,苍白着脸,对我说:“可我没在这里找到棺椁被二次封棺的痕迹啊……”

    “要么,是你当年葬下的,就是一具空棺,要么,就是开棺的人是个行家,手法特别精巧,才会这么神不知鬼不觉的把里面的尸体偷走。”

    “偷?”我皱着眉问:“人死都死了,只剩下一具尸体,把尸体偷走了能干嘛?”

    “这就不知道了,我看呐,还是得确定一下,这个墓主人的身份,才能多猜到一些事情。”

    “现在尸体没了,只能看看,这一棺的陪葬品里,有没有什么东西,可以确定他的身份了。”

    黄老头一边对我说话,一边将棺材里,那些可能能够鉴别身份的玉扳指、玉佩、金银珠宝、陶瓷瓶子等等,全都翻了出来。

    这些东西刚一拿出,傻子都能看出价值不菲。

    只是我俩仔仔细细地查看了好久,除了能鉴别出这些都是宋代的东西之外,仅有一块玉佩之上,刻了一个“言”字。

    但是我外婆和我说的,这辈子会遇见的五个男人里,没有提到有言字的男人啊。

    “还真是奇怪啊,这墓里好多下葬的规制,都是标准的王爷墓,还是那种封号很高的王爷,才能享用的规制,结果棺材里,连一串朝珠,甚至是任何一点儿,和皇家沾边的东西都没有。”

    “再看这棺材前面,跪了这么多人,该不会这墓里的人,在下葬之前搞了什么造反的事,和朝廷闹掰了吧?”黄老头大开脑洞地对我问道。

    我紧抿着唇,静静地回道:“不太可能,我感觉,在我那点支离破碎的记忆里,他是一个知节懂礼,分寸感极强的人。”

    “可我估计真是投胎的时候,那碗孟婆汤喝得太干净了,我什么东西都记不起来了!”

    “这种感觉真难受啊,老黄,你再找找看,这棺材里还有没什么遗漏的东西。”

    黄老头干脆整个人直接爬了进去又翻了一遍,翻到最后,甚至连经被下垫着的被子,都给掀了起来。

    可这一掀,竟然露出了一卷藏在角落里的画卷。

    “你看!”黄老头激动地将画卷举了出来,我接过后赶忙将其打开,却在古画被摊开的那一瞬间,浑身上下止不住地发寒……

    画上的男子,穿着一袭白衣,三千墨发垂于腰间,端坐在一颗梅花树下抚琴,旁边的景色像是一处绝地般的幽谷,给人一种极为出尘,又与世俗不染的绝尘之意。

    我能明显的感觉到,我曾在这画中,留下很深的执念,因为这画令我感到无比的熟悉,熟悉到我甚至觉得,这副画,曾经是我亲手所做,又是亲手放进的棺中。

    可诡异的事情便是这里。

    如果这副画,当年是我画的,为何只画了侧脸,却不描上五官?

    以至于我望着这幅画上的男人,明明感到无比的熟悉,却愣是想不起他的容貌。

    “这上面有字。”黄老头指着画上提下的一句诗,对我提醒道。

    我赶忙抬起头来,下意识地将这首诗给念了出来。

    “日月长相望,宛转不离心,见君行坐处,一似火烧身。”

    写下这首诗的字迹苍劲有力,一看便是出自男子之手,在这诗的下面,还有一行,像是后来才写下的一句话。

    “世间若无沈知言,无人再忆柳清影。”

    这行字的字迹很熟悉,看着像是我自己写在上面的字。

    可是……

    沈知言。

    沈知言——

    我默念着这个名字,忽然抖得厉害,浑身上下的血液,像是在这一瞬间,开始倒流了一样。

    “世间若无沈知言,无人再忆柳清影……”

    “沈知言,你到底去了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