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认冷灰
24号文字
方正启体
    回到天边之后,曼玲将林中的信件抄写进了记录本中,原件则找了一个新盒子装好。

    第十八任守林人这个身份来得突然,曼玲来不及接受或是拒绝。

    虽然在老太太面前表示了自己的接受态度。

    或许是需要时间来消化这个变故。也许是这个身份并没有一套准则来付诸行动。

    尽管信中已经交代曼玲不要有压力。

    可早已习惯工作的曼玲,对于眼前这个边界不太清晰的身份,却是不知所措。

    从前爱姐在时,有些烦恼至少还可以倾诉。

    可如今,人海之中相识相知的人,仅剩下李叔和赵姨。

    但曼玲不愿让他们承担人海之外的烦恼。

    “大约每一任守林人都是这样过来的吧。”曼玲心想。

    潜意识里便也接受了这个身份。

    第二天早上,曼玲早早地醒了过来。

    尽管还没通知上班,但曼玲的生物钟还是准时叫醒了曼玲。

    闲来无事,曼玲将天边的每一个角落都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希望从中获得更多守林人的痕迹。

    但曼玲敲遍每一块砖,每一块瓦,也都没有期待中的,空洞的声音。

    “都烟消云散了。”

    对于这个结果曼玲其实不意外,只是冥冥之中觉得,天边依然留存有前任守林人留下的东西。

    但毫无头绪,曼玲只好在客厅内来回踱步。

    忽然曼玲注意到客厅左侧墙上挂着一只风筝。

    “天边不就是雾海放飞的一只风筝吗?”爱姐从前对着曼玲说。

    曼玲这会才想起,这只风筝并不是爱姐买来玩,或是用来装饰的。

    曼玲取下风筝,风筝纸早已泛黄。

    尽管曼玲经常打扫屋子,但很少取下风筝擦拭。

    “黄是黄了点,这上面怎么一点灰尘都没有。”曼玲喃喃自语。

    “这会不会是前任守林人留下的东西。”

    “可留下这风筝到底是作何用途呢?”

    曼玲看着风筝,与市面上的风筝并无区别。

    非要说不同,便是四条风筝尾在这一只简约的风筝上显得突兀。

    曼玲似乎想到了什么。

    拿起风筝就往屋子外去了。

    是个大晴天,白云如往常一样高悬在蓝天之上。

    曼玲轻而易举地放飞了风筝,不一会便在蓝天之上飘着。

    这便是风的本能吧,只是缺少了奔跑的过程,高悬的风筝也少了许多满足感。

    但这些曼玲并不在意。

    曼玲坐在白云之上,看着风筝在天上飘扬。

    四条风筝尾也遵循着风的方向轻轻摆动着。

    过了一会,其中一条风筝尾出现异样,逆着风向朝着北方飘。曼玲顺着拖尾的方向望去,尽管视线难及,但那一片北方的松树林却是住着那位老太太。

    “就只有这一条尾巴出现异样吗?”曼玲嘀咕着。

    指向北方的拖尾飘扬了一会便遵循着风的方向飞。

    而后另外一条风筝拖尾指向了西南。这一次显然不似指向北方的悠扬。

    拖尾在风中挣扎了一阵之后便恢复正常。

    曼玲若有所思,收回风筝。

    “如果没猜错,风筝尾巴应该是用来表示同伴存在的方向的。”

    曼玲将风筝挂回墙上,回到房间之中,打开了记录本。

    “客厅左侧墙上悬挂的风筝,初步判断是用来寻找同伴的工具。”

    “第一次使用,四条风筝尾其中一条指向北方,一条指向西南。”

    “北方的同伴可以确定。西南的同伴尚且需要寻找,从尾巴的摆动程度来看,西南的同伴状态不佳。”

    “风筝能否让身处人海的同伴知晓天边的位置尚不清楚,有待验证。”

    曼玲合上记录本。

    “没想到爱姐从前不经意的一句话,如今竟是寻找同伴的关键。”曼玲心想。

    “或者爱姐知道的很多,只是不经意间地提醒我去注意呢?”曼玲又开始胡思乱想。

    但眼下曼玲还是想尽快去一趟西南。

    想见到这位起不了风的同伴。

    “要不是这只风筝,真的注意不到西南方向还有一位同伴存在着。”

    不管是真是假,曼玲还是想试一试。

    早上的曼玲还不知所措,眼下心里却有了行动方向。

    尽管当下是走一步看一步。但每走一步,曼玲就有了一步的底气。

    “总得试一下,能否找到尚且不能确定,但是至少出发了。”曼玲心想着。

    曼玲前往西南方几天,但一路却是什么也没找到。

    回到天边之后,曼玲反复放飞了几次风筝,指向西南的风筝尾巴依旧如第一次一样,只是短暂地挣扎了一下。

    曼玲百思不得其解,无奈之下只好去找老太太。

    “林中临走前可是有和我交代过对那一只风筝保密的。”

    “你倒是快,才几天功夫就发现那一只风筝的用途。”老太太说。

    “为什么要保密呢?”曼玲疑惑。

    “没有那么多弯弯绕绕,只是需要你自己去发现。”

    “只是西南那阵风确实奇怪。我活了这么多年也没听哪一任守林人说过。”老太太似乎在回忆着。

    “没有,真没有。你真去西南方找过啦?”老太太问。

    “去了几天,只是没有收获。”曼玲说。

    “奇怪了,那只风筝可不止你能看到。”老太太也疑惑。

    “你也看到了吗?”曼玲问。

    “每一阵风都能看到。”

    “西南方那位,可能是没有办法回应吧,或者是丧失了再次化形成风的能力了吧”老太太说。

    曼玲沉默着不说话。

    “风也有自己的命运的,曼玲。你看我这一站不知道都站了多少年了。”老太太安慰道。

    “别担心,每一阵风无论如何都会回归到风中的。”

    老太太说完也同曼玲一样沉默。

    虽说老太太安慰着曼玲,只是也往西南方望着,同靠在树下的曼玲一样。

    只有树边的小鹿时而瞧瞧曼玲,时而抬头望着松树。

    “天也要黑了,回去天边吧,曼玲。”老太太说。

    曼玲起身。

    “以后常来,曼玲。你看,这些小鹿也喜欢和你在一块。”老太太笑着说。

    “好嘞。”曼玲。

    曼玲迎着断断续续的落日走出树林。

    尽管心里还想着西南方的那位同伴,情绪却是和缓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