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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玉转身走出了院子,站在了大门边上,一只手插着兜,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与此同时,在一间烟雾缭绕的房间里,三个人正围着麻将桌打着牌。

    商总边抽着烟,边说:“最近佛手兰一直在涨价,听说沈玉之前已经抛售了不少的货,按照这个趋势,即使价格不再涨了,等他还我们货的时候,每一吨至少也要赔个五、六千块。”

    柳总摸了一张牌,打了出去,淡淡地说:“我想不明白,沈玉为什么要借货,还支付利息,难道他真的那么傻吗?他难道不知道佛手兰一直在涨价吗?”

    “碰。”秦总把柳总打出去的牌抓了过来,和自己两张凑成三张,推倒在桌上。他轻笑道:“沈玉就是个新瓜蛋子,听说他以前是给方新卖货的,入这行没多久。我估计他是看一直涨价,所以借来货,卖掉,赚个差价。然后再买,再卖,这样投机倒把。可他没想过,他还我们货,也是要按照市价来买货还货的,这个傻蛋。”说着,秦总露出得意的神色。

    柳总则是摇摇头,说:“我和沈玉打过交道,他不像那么傻的人,反而我觉得他很精明。”

    秦总对柳总的话嗤之以鼻:“精明个屁,我看就是运气好,所以做起来了,用不了多久,他就得赔个底朝天。靠运气是一时的,实力才是长久的。投机倒把,早晚死掉。”

    柳总沉默不语。

    而商总则是呵呵笑了笑:“怎么,今天大家都这么关注沈玉。”

    “谁关注他,不是你提起他,我想都不会想到他,他根本不配存在我的脑子里。”秦总不屑地说。

    商总瞥了秦总一眼,暗自偷笑。

    这时,柳总忽然拍了下桌子,他眉头紧锁,低着头说:“不对!”

    “怎么了?”商总和秦总异口同声地问。

    柳总微微抬起头,瞥了两人一眼,他凝重地开口道:“如果说,价格跌下来了呢?”

    秦总一听,哈哈大笑,商总也跟着笑了起来。

    柳总有些尴尬。

    秦总带着笑意说:“我说老柳啊,你这是杞人忧天了吧,这价格可是涨了两年了,怎么突然就要跌下来?难道说大家都不生病了?不吃中药了?”

    商总也笑呵呵地说:“老柳,你呀你,真是越老越糊涂了。”

    柳总顿时拉下脸来。

    “哎呀开玩笑,老柳,你生什么气啊。”商总拍了拍柳总肩膀。

    柳总则是抱起双臂,仍旧眉头紧锁,他自顾自地说:“假如价格跌下来,我们和他签了合约,根本来不及出货。等到期的时候,假如跌的太多,我们岂不是这批货全要赔钱卖出去?”

    商总和秦总对视一眼,秦总吸了口烟,往椅子上一靠,对着柳总扬了扬胳膊说:“老柳啊,天,会塌吗?地,会陷吗?出门是不是还要担心被车撞?”

    柳总低着头,猛地站起身来,吓得秦总一哆嗦,烟差点掉地上。

    “我要先走了。”柳总说着,把椅子往后一拉,迈着大步就往门口走。

    “喂,你干嘛去?”商总喊道。

    柳总头也不回,边开门,边说道:“我要出一些货。”

    “喂,喂!”

    任凭商总喊着,可柳总还是径直离开了。

    望着柳总的背影,商总陷入了沉思。

    如果老柳把佛手兰出掉,我暗中买过来,囤下货,伺机抢他的客户,他岂不是没还手之力?

    想到这,商总连忙也起身告辞。

    “家中有事先走了。”

    房间里只剩下秦总一人,他有点郁闷,好好的牌局,一提到沈玉,大家伙就散了,沈玉真有那么大影响力?他心里鄙夷。

    不过,他也是借沈玉货最多的,可以说是“倾囊相授”了。这么好的赚沈玉钱的机会,又能让沈玉赔钱,何乐而不为?

    想到这,秦总不禁又多吸了两口烟。

    “痛快。”

    此时,距离沈玉与众人约定的六个月还货的合约,还有一个月左右的时间。

    而沈玉这边,他已让李明将大部分的货,都陆陆续续抛售了出去。

    他手里除了一些客户的订单,再无存货。

    可是价格仍旧在横盘,他现在买货还货,仍旧赔10%左右。

    一千万的市值的货,不算利息,他要亏一百万左右。

    沈玉的压力很大,他只得想尽办法,转移自己的注意力,不再去陷在焦虑中。

    他从公司出来,一直走,一直走,穿过马路,穿过商业街,穿过公园的大门,他来到公园的一个小广场中。

    此时正是下午时分,广场上一群大爷大妈在跳交际舞。

    沈玉缓缓走到他们当中。

    大爷大妈们瞥了他一眼,继续跳着自己的舞。

    沈玉淡淡地看着他们。

    渐渐的,沈玉跟着舞曲,缓缓抬起了胳膊。他将胳膊往后扬了扬,腰身随即也往后一摆,后背微微低下,胳膊蓦然摆向了另一边,随即另一边的胳膊,也摆了过来,他摆动着腰身,身子舞动起来。

    大爷大妈们看着沈玉僵硬的舞姿,有的偷偷笑了起来。

    而沈玉,越摆动,动作越大,也越来越流畅。

    他跟着交际舞的节奏,脚步也移动起来。一会横着迈几步,一会前后迈几步,俨然成了交际舞中的一朵奇葩。

    大爷大妈们纷纷停下来,观赏着这个奇怪的年轻人的奇怪的舞姿。路过的行人,也有的停下脚步,围观起来。

    沈玉却浑然不知。

    一个大妈笑呵呵地走向沈玉,对着沈玉伸出手。

    沈玉抬起头,如若无人地接过大妈的手。

    大妈年轻时似乎是专业舞者,身姿挺拔,动作流畅而优美。而沈玉,舞蹈动作自创,动作流畅而奇特。

    沈玉越跳,越觉得入神,越轻松。

    而大妈越跳,笑容越灿烂,身姿越矫健。

    旁人围观的人群不禁鼓起掌来。

    “小伙子跳得好啊!”一个大爷开心地大叫着。

    “转起来!”围观的一个大妈叫道。

    沈玉顿时揽住跳舞大妈的腰,两个人手拉着手,围着广场,缓缓地转起圈来,边转,边舞,如同一朵轻轻旋转的荷花,在池塘中点着水面而跃动。

    半个月后,一直横盘的市场,开始有了骚动,只是一天,收盘的时候,价格又涨了5%。

    钱小鱼气冲冲地闯进办公内。

    “沈玉呢!”

    他对着李明喊道。

    李明摇了摇头道:“我今天也没见到沈总。”

    钱小鱼往左右看了看,又快步走了出去。她看了眼正房,疾步走到门口。她走进堂屋,来到沈玉门前。她敲了几下,无人应声,她又用力一敲,门打开一条缝。钱小鱼直接推门而入。

    屋内光线暗淡,窗帘紧拉着,在幽暗的环境中,在办公桌前,沈玉静静地坐着,仿佛被抽去了灵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