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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你,是我最喜欢的事。

    这意思就是说,他年近三十,感情还没有着落,其实并不是没找到心仪的人,而是因为某种原因,一直在等待。

    心里的酸楚一阵比一阵更浓。

    那我呢?

    如果他已经有了心爱之人,为什么还要和我表白,要我收了他?为什么还要说得那么深情,说他一直一直喜欢的人都是我!

    大哥,他在和我告白、我承诺会认真考虑之后,什么交待也没有的,就直接用这种唯独仅有的方式对另一个人宣告爱。

    那我呢,对他来说,我又算什么!

    难道我只是他等待另一个人的路途之中,用来打发寂寞无聊的工具人吗?

    魏清风已经很渣,如果我的猜测是真的,大哥就比他还要渣。

    我这一辈子,真的只能被魏家的两棵歪脖子树吊死吗?

    我有点伤心,还有点愤怒。

    手机转到大哥的微信对话页面,按住语音键就想问问他是什么意思,为什么这样对待我。

    语音已经发起五秒,我却大脑里一片空白,想不起来话该怎么说,没弄明白我究竟应该用什么立场来质问大哥。一直到十一秒,也没能说出一个字,最后只好颓然的挂断。又盯着翠绿色的长条傻傻的看了一会儿,才将语音条撤回,然后呆呆的洗完澡,呆呆的躺在床上。

    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我那时的心情,有酸楚、有难过、有失望,还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似乎是嫉妒的情绪。

    几次按捺住拨打电话的冲动,脑子里乱糟糟的胡思乱想,数不清的画面在眼前不断的晃动,弄得我心乱如麻。

    不知什么时候睡着的,半夜醒来的时刻,房间的灯还开着,而那年大哥送给我的小兔子睡枕已经湿了。

    我以为我哭了,伸出手指在眼角轻蘸,那里并没有成滴的泪,只是很湿润,附近的肌肤被手指碰到,一阵麻麻的刺痛。

    从床上找到手机满怀期待的按亮,没有未接来电,也没有微信消息。

    大哥像是从我的世界蒸发了。

    再看朋友圈,上次那个发圈的老师倒是发布一条新的动态,图片抓拍得恰到好处。白光将坐在卡间正中央的两个人照得特别清晰,大哥幽沉的目光落在身边长裙女孩的脸上,女孩娇首低垂,娇嗔的用手指绕着垂在肩头的长发,唇角笑意羞涩而甜美。

    男俊女靓,加上背景的幽暗和神秘,隔着镜头,我似乎已经闻到那种热恋中的男女独有的酸臭味。

    我曾以为大哥的呵护和宠溺应该只属于我一个人,这辈子都会只归我一个人挥霍。毕竟,在此之前,一直是属于我的。就是当年我那样的希望有一个嫂子,也没想过大哥会放下我不管。我总以为我在大哥的心目中会是永远的第一,大不了另起一行。

    今天我才知道,一个男人在有了爱人之后,其他的女性,哪怕是从小看着长大的妹妹,也要被隔绝在二人世界之外。

    在此之前我从未想过,有这样一天,大哥他会对着另一个女孩子,展现他温柔多情的一面,然后将我弃之不顾,几天连个电话都没有。

    或者,这就是我和大哥未来的相处模式了吧。

    不伤心吗?说真话,有点伤心。

    不失落吗?照顾自己已经成了习惯的那个人,突然间的远离,怎么可能不失落。

    可是,我又有什么资格!

    把手机扔在一边,我不断的告诉自己,大哥他找到喜欢的人了,这不就是当年的我最为期望的吗,我应该为他高兴。

    可也不知为何,就是高兴不起来。

    那时的我还没有意识到,为什么我会那样伤心难过,只是自欺欺人的告诉自己这一切都是正常的,早晚有一天会发生。只是来得有点突然,我还没做好思想准备而已。

    我在不断的劝慰自己,要从现在开始适应这样的大哥,这样的我。

    然而,哪怕我想尽所有的借口,大哥他开口表白、未等到我给他答案,他便转身宣告了对另一个女孩子的好,我都没有办法接受和原谅。

    明明和我有了约定,他却失约了,这明明明就是他的错。

    想到这里,我不免有了一种被背叛的委屈之感,只觉得睡枕的湿度在不断的增加。

    多么想一个电话打过去,问问他这么做究竟是什么意思,他是不是不需要我的答案了。

    可几次号码都按完了,却怎么也按不下拨出键。

    因为我害怕。

    我害怕答案万一不是我想要的,我会不知所措。

    这不是我第一次被放弃,当年我为了寻求一个真相,被骂得体无完肤。如果今天我是重蹈覆辙,我却不想再问了,因为不想再被羞辱一次。

    我也有我的骄傲。

    忽然就想起妈妈说过的话,她说如果可以,她希望我这辈子都不再和魏家的人有什么牵扯。世上男孩子那么多,我们兰家的女儿并不是非魏家的男儿不可。

    我总以为大哥和魏清风是不一样的,他说过不会让我输。

    可是,可是啊。

    我还什么都没准备好,便已经输得一败涂地。

    生平第一次,我感觉到了失望的滋味。

    好容易熬到天亮,我想要爬起来,却发现后脑勺晕得像是被打散的鸡蛋,眼睛又干又涩。拿起手机看看自己,不觉吓了一跳。双眼布满血丝,脸颊浮肿,肌肤苍白如纸,像在地下埋藏千年不见日光的吸血鬼,憔悴得吓人。

    也是第一次,我因为一个男人把自己弄得如此悲惨。

    妈妈说得有道理,兰家的女儿果然不该非魏家的男儿不可。

    因为会受伤。

    魏家的男儿总是会让我受伤、难过,为什么我还要贪恋来自魏家男儿的温暖和呵护呢?

    算了,兰月。

    我告诉自己,算了,兰月,总会熬过去的,不要再伤心了。若是爱情能带来的只有伤害,那么,不要也罢。

    爬下床晕晕乎乎的去洗漱时,看着浴室镜子里憔悴到可怜的自己,暗暗的下定决心,以后我要学会一个人生活,不再依赖任何人,也不再轻易为任何人怀有期待。

    迎新会是晚上八点钟开始。

    下午四点钟,我开始为晚上的演出做准备。

    哭了一夜的脸有些变形,稍浓些的晚妆再合适不过。换上裙摆绣着银色亮片的雪色休闲长裙,将洗护过的长发梳顺后自然的垂在脑后,找出前不久和大哥逛街时新买的白色细带珠光凉鞋,背着心爱的吉他,走出公寓的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