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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电话铃声像催命符一样,这次断了,下一次立马又响起,足足十分钟,一直不停,异常执着。

    没有人说话,可谁都知道电话是哪里打来的。

    爸爸不虞的摞下刚刚倒满的酒盅,把酒瓶重重的放在餐桌上,不满的冷哼。

    妈妈叹息一声,放下正在煮肉片的筷子,无奈的开口,“清尘,回去吧。”

    大哥稳坐着不动,只在桌下悄悄牵住我的手握紧。

    “大哥,回去吧。很快就开学,我们就可以天天都在一起了。”

    “就是,大过年的,别惹不痛快,也别再给小月惹麻烦了。”妈妈拍拍大哥的肩膀。

    许是最后一句话起了作用,大哥放下筷子,不甘愿的穿上外套离开。

    我一直把他送上车,他用手臂挡住车门,另一只手笼住我,也不管会不会有人看见,在我额头印下温热的吻。

    天气寒冷,大哥的呼吸热得烫人。

    “小东西,什么时候才能把你吞到肚子里。”

    冬季的南城温度很低,大哥只穿着毛呢外套,身上却热得惊人。

    “可是,吞到肚子里会变成屎的。”我状若担忧,实则在等着看他的笑话。

    大哥一哽,脸色当即就黑了,他咬牙切齿的说要收拾我,被我瞅准机会逃跑了。

    等我进入到楼道里,大哥坐在车里舔着嘴唇看着我笑得像只偷到鱼的猫。

    不过亲下额头,至于美成那样吗!

    回去之后发生什么,我没有问,大哥也没有说。反正他和我视频的时候,看上去有点沉重,显然年夜饭吃得不太开心。

    当天晚上我们在屏幕的两边互相守望,聊了好久,互相道了新年祝福后挂了电话。

    不到五分钟,大哥又发来一条信息,“你是我的,不许和我之外的男生亲近,尤其是清风。”

    当时我没能理解大哥他这么一句没头没脑的话是什么意思,以为还是因为医院的那件事。只是当做玩笑听了,还很负责的回了一句,“春风十里,只想要你;南风过境,此生不渝。”

    大哥回我,“有人心存不轨,大哥没自信。”

    我又逗他,“自信是心爱的人给的,你是不够爱我吗?”

    那天,我真的把这些话当成情人间的情趣,没有多想。

    当大哥担心的事情真的发生的那时,我才明白自己把人性想得太简单了。

    初三那天,我和姐妹们约好出去玩儿,结果刚出小区的门就看到魏清风。

    他穿着长款大衣,倚在一棵大树上。

    可能是生病以来一直没剪发,他的头发软软的垂过耳朵,冷风把发梢吹起来,越发显得他脸色苍白,身体单薄,有种病弱的美感,像是被风雪摧残过的美人。怎么看都有点像岛国漫画里,遭人抛弃的可怜小兽。

    鉴于魏清风和他妈之前的所做所为,现在的我看到他就烦,半个字都不想和他说。索性装作没看见,面无表情的从他面前走过去。

    “小月。”他直起身体,出声叫住我,声音里好像还带了点委屈。

    我为了他被他妈骂成狗,他有什么可委屈的,有病。

    忍住心里的烦躁停下脚步,不耐烦的问他找我干什么。

    “聊聊,可以吗?”他站在我面前,挡住了本来就不太温暖的那点阳光,把我罩在他的黑影里。

    “我不觉得你我有可聊的话题,让开,你挡我路了。”

    他好像没听懂我的拒绝,也不在意我的冷漠和疏离,反倒好脾气的笑了,低垂着的眸底涌上一抹亮色,“成小刺猬了。”

    他在我的印象里,从来都是高冷的,很少笑。哪怕真的笑了,也只是淡淡的牵下唇角,不细看根本看不出来。

    这是怎么了,笑得这么狂浪。

    我烦躁得恨不能狂踹他两脚,让他赶紧滚离我的视线。当然,前提是我打得过他。

    “有话直说,没时间和你在这玩儿纯情。”

    不知道哪个字取悦了他,魏清风居然笑得很开心,他伸出手想要摸我的头,被我躲开了。

    “你手脏不脏啊,乱摸什么。”

    我说得嫌弃,他也不在意,收回手插在大衣口袋里,微弓着腰,诚恳的一批,“不会耽误你很久,有些事,我想和你说清楚一些。”

    青青发微信说突然有点事,要晚一会儿到。我想了想,左右也是等着,不如就和他聊聊,也正好和他说说让他管管他那个奇葩的妈。

    “行,聊吧,上哪聊?”

    魏清风在前,我在后,进了小区对面那家名叫怀念的咖啡厅。

    这个时间,咖啡厅里人不多,空幽的环境,音乐若有若无的流淌。

    倒是个聊天的绝佳去处,只是聊天的人不怎么地。

    他要的咖啡,我叫了杯鲜榨橙汁。

    饮品上得很快,我把吸管插好,有一口没一口的吸。

    他看着咖啡上的雕花,不知道在想什么。

    他不说话,我也不开口,以不变应万变。

    拖呗,反正我有得是时间。

    我寻思呢,他要是一直不说话,等青青到了,我起来就走,让他自己在这做思考者吧。

    橙汁下去一小半,他还是先开了口。

    比耐性,我从不会怕自己输给他。从前见到他就找不着自己的兰月,早就觉醒了。

    “小月,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没有那年中秋,也没有花蕊,你会不会永远喜欢我,和我在一起,不离不弃。”

    这话听得我脑仁里嗡嗡直响。

    什么叫如果,如果是谁?我不认得啊!

    他这是要干什么,和我把酒忆当年?还是被头顶的帽子刺激得想要选择性忘记如果包含的那些东西?

    真么病得不轻。

    被绿了才想起来用我疗伤,这事情干得真太恶心人。

    “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你能现在乃至以后都在我眼前消失,我想,我会非常感激你。”

    魏清风垂下眼睛,低头拿小勺子把一口没喝的咖啡的雕花搅散,“我知道你恨我,我干过的那些事,你该恨。可不论你信不信,我都要告诉你,兰月,我喜欢你,一直都是。未来的路,我想和你一起走。”

    神马东西!

    我的愤怒一下子窜出天灵盖。

    他说的是人话吗?办的是人事吗?当年喜欢你的时候,你不要,装高冷,追求真爱,被戴了绿帽子,又回来故作深情的喜欢我。

    居然还敢特地约我出来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