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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从事情发生,梁子傲沉稳得像个成年人,思路清晰,举止稳重,不仅提出可行性非常强的行动方案,还把大家照顾得很周到,极好的让我焦灼不已的心安定下来。

    秦航如果能接受他,也许会收获不一样的幸福。

    心里压着事,多好的饭菜吃着也味同嚼蜡,但我还是勉强自己尽量的多吃一点。因为到了那边,一定会有场硬仗要打,我没有足够的体力和精神,便没办法应对,那就得不偿失了。

    如我所愿,兰城确实有场硬仗要打,但该怎么打、打到什么程度、要不要打,我却全然不知道,也没有应对预案。

    二十多年顺风顺水的人生,爸妈和大哥,成功把我养成个废人,面对突发事件,除了哭,什么也不会做。

    等安全的接回大哥,我需要强化自己,锻炼处理事情的能力。

    学校派了三个老师、三个学生,这三个学生是本院、研院的学生会成员,都是学校里的风云人物,积极上进,敏而好学。其中本院那个又高又帅的美少年林子巍还蝉联大学生健美大赛三季冠军,并且在表白墙上给我写过信。

    只不过他给我写信的事情我并不知情,还是敏慧看到了告诉我的。每天被表白的学生那么多,屡见不鲜,我也就没在意,任那封信被不断推陈出新的贴子淹没。

    魏清风也知道表白墙的事,当他看到林子巍也在此行的队伍中时,身上的寒气一闪而过。

    反倒林子巍够豁达,全然不在意魏清风的态度,坦坦荡荡、自自然然的坐在我旁边的位置上,还阳光灿烂的和我打招呼。

    我心情不好,没心情寒暄,再加上和他并不熟识,也不知道说些什么才好,只是礼貌性的点点头。

    从京都到兰城,至少要飞四个小时,我将手机调成飞行模式后,戴上眼罩,抓紧时间补眠,给一会将要到来的战斗蓄积力量。

    正值盛夏,又是密闭的空间,机舱的冷气打得很足,我只穿着简单的短袖T恤和七分牛仔裤,明明困意已经上来,却总是感觉凉嗖嗖的睡不着,双手不自觉的抱着手臂。

    就在我迷迷糊糊、左右为难要不要起身从随身的包包里拿出外套的时候,周身一暖,接着就是清淡的橙子香味。

    身上暖了,我没出息的就着橙子香睡了过去,也没来得及看是谁这么及时的雪中送炭。

    这一觉睡得又香又沉,直到旁边有人推我的胳膊,才悠悠转醒。

    “还有半小时降落。”

    我张开眼睛,小小的抻了个懒腰,暖意犹在,我左右看了看,却没找到其来源。而头顶换气扇里的冷气依然保持着原有的温度不住的喷发。

    奇怪,难道是做梦?

    不会啊,橙子的味道明明存在的。

    我抬起胳膊嗅了嗅,并没有什么味道,怎么回事呀。

    如果真的有人把外套盖给我,怎么也要说声谢谢才是。

    既然找不着人,那便不管了,爱怎么回事就怎么回事吧,什么也没有救大哥重要。

    “怎么了?”林子巍扬眉好奇的问我。

    “没什么,呵呵,没什么的。”

    林子巍转回头去,微微扯起唇角,樱红的唇上翘的弧度恰到好处,极具观赏性。

    我很快收回眼睛,学弟美则美矣,可我已有大哥这种珠玉在前,其他的再怎么好,我也不会动心的。当然,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对大哥的忠诚并不妨碍我欣赏美景。

    然而,美景再美,现在也不是欣赏时机,对大哥的牵挂让我的心里除了担忧就是害怕。

    走出机场,京大在兰城的其他两位老师就迎了上来,带着我们上了一辆中巴。

    教授他们在前边和这两位老师低声交流最新的情况,我坐在教授身后不远,努力的支起耳朵听,可他们的声音太低了,我什么都听不清楚。

    这让我越发的急不可耐,恨不能背插双翅直接飞去山里。

    “我姥姥总说,当事情发生而我们又无能为力时,最好的办法就是尽人事、听天命。泥石流这种灾难破坏性非常强,但也不是没有生还的先例。我听说这次的灾害不算严重,截止目前没有死亡报告。与其急得乱了章法,不如想想一会出发去现场时你想要怎么做,或者以你对他的了解,他可能会出现在哪里。”

    “你知道他?”我很纳闷,林子巍居然直截了当地提到他。

    这个他是谁,不言而喻。我和大哥这种师生恋,在学校里还是比较注意影响的。

    “知道啊,学校这么有名的师生CP,好多人在暗嗑。声明一下,不包括我。”

    这话说得我更蒙了,我居然不知道自己在学校里这么有名,还被有人暗嗑。

    “这事可开不得玩笑。”

    “不是开玩笑,研院的国画女神、京大新上任的国画老师情深意长,地球人都知道啊。”

    又是地球人都知道,地球人就这么好信儿吗?

    都知道了?

    嘎嘎,我尴尬的干笑,“哪有,过奖。”

    中巴停在一家宾馆门前,一行人按照分配好的房间去放行李。我急得想要放下行李就去山里,被教授阻止了。他老人家说情况不明,我们需要向导和专业的团队。而且,已经有兰城的人员在现场开始工作了,我们去了也只能打外围。

    教授说一直在下雨,给搜救带来很大的难度,两三个地方仍然存在继续垮塌的危险。我们如果没有做好准备,是不会被允许进入现场的。

    没办法,我只好努力的压下心底的焦灼,在房间里等待校方下一步的安排。

    从来没这样关键过,那颗心一直在半空提着,好像随时会冲破嗓子眼儿,自己飞到大哥身边。

    许是老天开眼,一个小时后,雨居然停了,半边天空的云彩变薄,隐约有了要晴天的意思。

    心里的阴霾也跟着消减,持续下雨会造成二次坍塌,而且不利于搜救。

    雨停了,这意味着搜救的难度会大大降低。

    收拾好东西,我躺下休息,半小时后,教授发来消息,说做好准备,再半小时后出发。

    我赶紧换了运动服,平底运动鞋,长发用皮筋固定后在脑后盘成髻,在小背包里装上水和手机、充电宝、消毒湿巾等必要的东西,跑出门去找教授。

    刚推开门,对面的门也开了,林子巍一身轻便的迷彩服、背着包出来,见到我先是怔了一下,把我上上下下打量一番,随即淡笑着说了声,“好巧,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