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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坐在刚刚的那辆中巴里,后边跟着两辆运输车,盖着蓬盖,不知装的是什么,想来不过是些搜救的工具以及后勤保障。

    车里的气氛异常沉闷,所有人都不说话。

    中巴出了市区,驶上狭窄的土路。再往前,应该就是山路。

    道路狭窄而泥泞,路况极差,连日的阴雨使原本就坑洼不平的路更加泥泞难行,没有人知道乌突突的水面下面是路还是水洼。

    汽车行驶得非常慢,晃得头晕脑涨,几次险些吐了。

    大哥的电话还是关机,两天两夜了,我没有一丝丝他的消息,急得五内俱焚。

    看着望不到头的路,眼泪几次涌上来,又被我强行咽回去。

    现在不是哭的时候,我告诉自己不要哭,要把所有的力气都留着去找大哥。

    越向前路越难走,车厢里不时有人因为互相碰撞而发出低咒,甚至已经有人开始不满的嘀咕。

    车上不止我们一行人,还有当地的几个志愿者和相关部门的工作人员,发出不满情绪的是两个志愿者。

    “不想去就下车,没人求你们。在这里嘀嘀咕咕的影响团队士气,你们就是这么做志愿者的?受不了苦就不要来,这不是你们沽名钓誉的地方。看着都挺年轻,附近大学的吧,几年级,姓甚名谁?”

    林子巍阴沉着脸站起来怒视坐在后边的几个年轻人,他的下颌崩得很紧,俊脸锋利。

    那几个学生一听这话,生怕把他们的抱怨反馈到学校,影响他们此行的结果,都不甘却无奈的闭上嘴,老老实实的闭上眼睛装睡。

    中巴在两座山之间的谷口停下,我们全都下了车。

    向导说前边就是事故发生地,涉及范围比较广,汽车没办法开进去,只能步行。

    所有人整理装备,准备进谷。

    我们到了以后就和当地的相关部门报备进山,并没有获得允许。因为他们已经有专业的队伍进去,我们什么也不懂,准备也不充分,还有可能发生意外。

    是教授带着那几个老师,和当地官方几次交涉,一再保证我们的人员自己负责,绝不给搜救工作拖后腿,那个负责人才勉强同意。

    林子巍问向导,也是此次搜救工作的组织和参与者老张,“张叔,还有大概多远。”

    “七八公里吧,不算远,但会很难走。天快要黑了,天气预报说今天还有小雨,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下。咱们要快速行军,尽量在下雨之前到达目的地。还有,我需要和大家再说一下,情况不明,我不管你们来救的是谁,都不能鲁莽行事。必须在保证自身安危的前提下,才可以行动。一组保证两人以上,必须服从指挥,通讯设施随身携带,注意保存电量。还有,发的手电筒一定要保存好,重要时刻可以保命。”

    教授从远处走过来,把我的装备检查了一遍,帮我背上包,拍拍我的肩膀,“走吧,我和你一组。”

    我心里一暖,感激的说了声谢谢。

    他老人家在我身边,我就安心多了。

    “嗨,谢什么。这次交流本来没有清尘的事,是我和学校提的建议。清尘无论哪方面都很优秀,这些年的职称评定中多了一个社会责任感的加分项。别说老头子市侩,知识分子也是人,我为自己的学生谋发展也正常。”

    原来是这样,我说嘛,大哥要是自己做的决定,不可能隐瞒我。

    我凑近教授小声说,“要是我也会这么干。”

    教授因为我这句话,情绪下沉,自责地说,“但愿清尘安然无恙,不然我罪过就大了。要不是我力荐,他遇不上这种事。他是我最得意的学生,他的安危比什么都重要。”

    “别这么说教授,付出和回报是相辅相承的,这是大哥必过的考验。走吧,我相信大哥,他一定在某个地方等着我们去找他。”

    见我反过来安慰他,教授激动的大力拍着我的肩膀,老眼含泪,重重的点头,“对,要有信心,我们走。”

    我和教授互相扶持着跟在向导身边开道,最后边是身穿统一服饰的某组织的人员,清一色二十七八的小伙子,或扛或抬或拎着很多东西,看起来都不轻快。

    林子巍从后边赶上来,要和我们组队。

    对此我有点抵触,并不太情愿。

    大哥知道他给我表白的事情,为这酸得差点把自已变成泡菜,我主动哄了好几次才平息他的醋意。若是我找到他了,却是和林子巍一起找到的,保不齐醋成什么样儿,我可不敢冒这个险。

    林子巍很聪明,想来看出了我的抵触,也明白我心里想的是什么,并没有反驳我,而是说我是女生,教授年纪在那儿,遇到突发状况不好应对,好歹他年轻有力气,总是个助力。再说还有教授在呢,又不是只有我们俩,我有什么可不放心的?

    教授觉得他说得有点道理,就答应了,我不能忤逆恩师,也只好同意。

    天色渐渐的暗了,天边的乌云一层一层的叠加,好像又要下雨。

    本就崎岖难行的山路,因为灾难变得更加难行,到处是淤泥石块和断裂的树枝,踩一脚陷下去差不多一尺深,每走一步都要耗费很大的体力。

    根本找不到原来的路,我们踩着先前进山的人员留下的隐约的脚印困难的行进。

    地面上铺满粘稠的泥浆,最浅的地方没过脚面,深点的直接没膝,几次险些把鞋落在泥巴里。走了不到一百米,我的腿就酸得像是泡过老陈醋。

    开始我还能和教授说两句话,没走多远,我就没有了说话的劲儿,把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两条腿上。

    教授在前,林子巍压阵,我在中间,尽量踩着教授的脚印,放稳步伐。

    向导宣布已经走了一公里的时候,我看了看时间,已经过去一个半小时。前边的路更难走,耗时相对来说会更长。

    这个速度太慢了,慢得我心头火起,嗓子眼儿干辣辣的疼,压抑不住的干咳。

    后边魏叔和魏清风赶了上来,魏清风越过林子巍和我并肩行走,关切的问我,“着凉了吗,怎么咳嗽了。”

    “没事,你照顾魏叔吧。”不想和他多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