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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到我的声音,大哥的身体一僵,不可思议的回过头,见到我时,身体明显一震,眸底涌上我不愿深思的慌乱和急切,似是想要说些什么,脚步也动了动,似乎想我靠近我,可看了看怀里的人,只留下一句,“你和教授一起回去,我先送她去医院。”

    啪的一声,有什么东西碎裂了。

    当着所有人的面,大哥他第一次放弃我,选择了别的女人。

    我告诉自已,大哥不会这样待我的,他一定有他自已的原因,那个女人受了伤啊,他怎么可能不管不顾呢,大哥就是这么热心肠的人。

    可不管我怎么找理由,都无法说服自己,更无法消除我心里深深的失落和失望,眼泪还是落下来了。

    这一刻仿佛有一盆冰水兜头泼下来,让我浑身冰冷,说不出的委屈和难过。

    从知道他被困的那一刻起,我快要急死了,食不知味、夜不能寝,甚至想过他要是有了什么不测,我就一辈子不嫁守着他。

    为了救他,我满身泥浆,膝盖疼得站不稳,十指的每一根上都是血淋淋的伤口。

    可他呢,在获救后,在知道我来了后,连理也不理我,像是不知道我有多么担心他一样,抱着怀里的人头也不回的就走了。

    曾经在书上看到过,共患过难的男女很容易产生深厚的感情。

    大哥和怀里的人不仅共过患难,他们是共过生死。

    大哥和那个女人会不会产生感情呢?

    不会的吧。

    对,不会的

    大哥说过会一辈子只爱我,他的世界早就容不下别的人了。他最注重承诺,绝不会食言的。

    可刚刚那一刻我的心真的好痛。

    原来,我早就被他唯一的爱宠坏了,根本受不得那人一眯眯的冷落。

    我看着大哥急匆匆离开的蹒跚背影,委屈得哭红眼睛。

    不无醋意的想,真是难为他了,被困两天两夜没有吃东西,居然还抱得那么稳。坚定的脚步踏起地上的泥水,溅在他已经脏污不堪的裤腿上,平添几分深色,却没有丝毫的狼狈。

    这得是多么深的在意,才能挺得住啊。

    除了难过,我这心里更多的是酸,酸得简直要把自己淹成泡菜了。

    “走吧,有什么事回去再说。”魏清风抓住我的肘弯,拖着我朝前走。

    “不要你管。”我用力的想要甩脱他,可他握得很紧,我根本就甩不开,被他拖着在泥水里被动的走着。

    无能为力的感觉真的太不好了。

    我固执的不要魏清风管,魏清风固执的非管不可,我和他在狭窄的通道上你来我往的拉扯着僵持不下,引来前后不少人的悄悄关注,就连魏叔除了刚开始想上来阻止一下,接下来也是做全程的壁上观。

    教授应该是知道我和大哥、魏清风之间的恩怨,也知道魏清风和大哥的关系,并没有参与进来,只是一直站在我身边护着我不受伤,眼尾扫了一下林子巍。

    林子巍倒是聪明,斜跨一步抢到我前边,两只手分开,一只握住我手腕,另一只抓住魏清风的手腕,右手用力一掰再一甩,魏清风骤然失重噔噔倒退两步才堪堪站稳,脸色登时黑得不能看。

    “怎么样?”林子巍放开我,担忧的盯着我那只被魏清风捏得发青的手腕。

    我甩甩有些发麻的手,没再看魏清风,“教授,我们回去吧。”

    教授点点头,带头走在前边,我和林巍跟在后边,魏清风和魏叔第三梯队。

    沿着原路步行出去,天气虽然放晴,但路况并没有太明显的改善,难走依旧。

    我踩着泥水,拖着又沉又冷的鞋子和裤腿,麻木的向前走,只觉满身满心的疲惫,每走一步都是煎熬。

    有那么一瞬,我甚至想不走了,留在这,就这么着吧,也好过以后去面对未知的人和事。

    进山的时候也很累,可那时我一心牵挂大哥,再累也咬着牙坚持,带大哥回家的信念支持着我。

    回去我却没有了这个动力,脑子里满满的都是大哥抱着别人大踏步的走远的背影,连回头都不曾有过。那一瞬的感受,让我终身难忘。

    只是麻木而机械的走着,全凭本能。

    回到宾馆,已经又是傍晚,距离下飞机,已经过去二十四小时。这二十四小时,我见识了自然灾害的无情,也经历了情感上的喜悲。

    大喜大悲让我异常疲惫。

    进入浴室洗个澡,把脏得看不出原样的衣裤洗干净晾好,浑身酸痛的躺在床上时,才发现身上有好几处青紫,十指都有不同程度的受伤,其中几根是那种血肉模糊的程度,钻心的疼。

    十指连心,怎么可能不疼!

    草草的给手指抹上药,听到有人敲门。

    打开门,魏清风站在门外,面色清冷,双手插在裤袋里,淡淡问我,“我们去医院,你去不去。”

    “去。”

    当然去啊,虽然大哥抱着别的女人走了,没给我任何的交代。可那是我大哥,是给过我承诺的人,是我未来打算爱一辈子的人,到什么时候我都不可能将他弃之不顾。

    情感上我接受不了,理智仍告诉我要相信他。

    而且书上不都说了吗,眼睛看到的不一定是真的,要用心去体会。

    我的心告诉我,大哥他不会做让我伤心的事,吃醋什么的,都是我女孩子的小心眼儿作祟罢了。

    哪怕承诺不可信,他做了让我伤心的事,那也要由他亲口告诉我,而不是我漫无目的的去猜。

    再说,被困两天两夜,也不知道大哥他有没有受伤,我总要看看才能放心。

    所以,去医院是必需。

    医院急救室门前有点乱,好几个孩子因为长时间被困没有吃喝,都有不同程度的脱水情况,三四个严重的正在急诊科挂水,校长的头部受伤了,已经包扎完,躺在窄小的床上输液,睡着了也皱着眉头,看样子伤得不轻,一个年轻的小伙子坐在旁边看着。

    很庆幸,这次的泥石流不严重,并没有给学校所在的山谷中的小村子和学校造成太大的伤害,除了三四个重伤,没有死亡人员。

    紧绷两天的情绪得到舒缓,伤者家属凑在一起心有余悸的聊这场事故,纷纷为家人的平安表示欣慰。

    我在人群中寻找大哥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