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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次比赛的举办方脑洞大开,打破传统的参赛方式,专门找了场地,效仿古代科举的方法,把参赛者分成几批,关在指定地点根据抽到的不同命题,各自在独立的区域现场进行创作。

    创作过程全程录像,并额外增加创作心态专项分数,由评选小组根据现场实际情况进行评分,加入总成绩。

    总结起来说,这次的比赛,拼的不只是画技,还有个人的心理素质和创作能力,那种被固定在框架中的传统型画者,将被时代淘汰。

    对于书画类比赛来说,算是开创一个先河,对于参赛者来说,发挥空间和难度要大一些,相对更加公平和公开,也是一个本新的考验。

    这引起全国着名高校学子的极大热忱,报名参赛的人数比往次的一倍还要多,还有不少没有报名的学生为错失这么好的机会而后悔不迭。

    林子巍是油画高手,他带领的参赛团队共五名成员,三男两女,在校内都很有名,获得导师的一致认可和推荐。

    我看过他们的作品,专业能力很强,之前曾指导过他们创作思维的开发,表现都不错。只要知识面广一些,参赛时心态不崩,一定能取得好成绩。

    还以为自己的工作完成了,接下来就是选手自己的事情,也不知道是不是教授见不得我有时间,硬给我安排了个新活,还是那种我根本没有信心完成的大活。

    我从小受爸妈严教,只要握住画笔,周围的一切都会自动变成无声的黑白背景,不论发生什么事都不会对我造成影响,连教授都对我的心理素质持高度赞赏。

    于是,八号第一天复工,我就被教授一个电话呼到办公室,要求我对本次参赛的五名选手做心理素质训练,让我在半月之内教会他们克服紧张心理。

    我的心态那是从三四岁就开始训的,属于童子功。而且当年是我爸我妈男女混合双训十几年,才达到的效果,半个月内不可能实现的。那不等于还没学会走,就让必须得跑是一个道理。

    一蹴而就从不是最佳方案。

    教授这是强人所难。

    学生做不到啊!

    “教授,我没学过心理学,也没正式学过如何做一名合格的老师,像心理素质这种提升训练,无论专业知识还是教导经验,我都小于等于零,结果肯定会让您老失望的,不能误人子弟啊。”

    我呼天抢地的哭诉,希望教授能枉开一面,放我一马。

    教授听了我的话,气得把手里的保温杯咣的礅在桌上,一粒颜色漂亮的枸杞不服管教的蹦出来,躺在桌面上,展示它不平凡却短暂的一生。

    “兰月,现在我交代不得你了,是吧!敢顶嘴了,是吧!”

    “不不不,不敢,绝对不敢。”我连忙摇头,两只手也配合着左右大开大合的摇晃,如果不是怕丢丑,我会连脚都拿上来一起摇,表示我绝无忤逆恩师之心。

    教授伸出两根手指拈起那枚出挑的枸杞看了看,扔进嘴里,使劲大嚼。

    我微不可查的一个激灵,迈步往边上撤了半步,离开教授杀人目光的击杀范围。

    刚才有那么一瞬,我差点以为我才是那枚倒霉的枸杞子。

    “不敢?我看你敢得很!现在的年轻人啊,真没良心。用着你的时候,一天来八趟,恨不能磕头管你叫祖宗。等到学有所成,功成名就了,就把你一脚踹开,绝不拖泥带水。什么世道啊,尊师重教彻底变成一纸空谈。”

    教授捶胸顿足的夸张表演,甚至还在眼角挤出两滴不明的水渍,那样子仿佛只要我再说一个拒绝的字儿,就是不忠不孝、忘恩负义、没心没肺,活该挨天打雷霹的不肖弟子。

    “学生绝没有那个意思,但您老不能赶鸭子上架是吧,我这也是为了您的脸面着想。您老想想,我可是您的亲传弟子,万一勉为其难的去做没有把握的事情结果出了问题,不仅您老的脸面受损,您那伯乐精神和看人的眼光,会受到业界质疑的,对吧。没有了伯乐的美称,上哪再招我这种德才兼备的学生啊,对吧。”

    我这是晓之以情,动之以理,不想教授根本不买账。

    啪,教授大手在办公桌上用力一拍,纸啊笔啊那些办公用品,和我一样,被吓得原地起跳,差点丢魂儿。

    教授是从何时起,变得如此暴躁和暴力的呢?

    这也太吓人了。

    “别在我这儿贫嘴,我且和你把话说透彻,要是比赛没拿回前三名,我不管什么原因,全算你脑袋上。现在,把嘴闭上,赶紧该干啥干啥去,滚。”

    于是,我在偌大的办公室里十来位老师的见证下,干脆利落的带着一身无处诉说的悲愤-滚了。

    教授的办公室在拐角,旁边就是楼梯。我灰头土脸的被赶出办公室,有气无力的打算顺着楼梯走路下去,刚转过角,就看到林子巍斜靠在墙壁上,双手插在裤袋里,牛气哄哄的看着我不怀好意的坏笑。

    完了,被这家伙看笑话了!

    我下意识转脸看看外边晴朗的天空,秋高气爽,天蓝云白的,太阳和每天一样挂在东方,挺正常。

    不正常的好像是我。

    懒得理这种喜怒无常的臭小人,索性装作没看着,继续朝前走,把他忽略得彻底。

    林子巍也不生气,不远不近的在我身后跟着,鞋后跟磕在楼梯上的闷响节奏感很强。

    走出大楼,踏上小径,呼吸着凉爽的空气,心情瞬间好了不少。

    当然,愁还是很愁的,只不过宝宝不说而已。

    迎面走过来五六个大一新生,有男有女,嘻嘻哈哈的。

    应教授的要求,给他们代过几节课,因为年龄接近,处的挺好。如今见到我都乐呵呵的过来打招呼,叫我月助。

    刚开始的时候,都叫我兰助,我觉得不好听,他们又改成月助。其实从我本心来讲,我更愿意他们叫我月姐,至少亲切点。

    可这帮小东西一个个的固执得很,坚持一日为师,终身是师,一致决定叫有月助。

    月助,月助,怎么想都有种月子中心助理的感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