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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杜升平:“婶子,干妹妹,请节哀。”

    大柱爹昨晚在金米粒家待到很晚才回去,今早一直睡着没起来。

    大柱在院子里忙活,看见一伙人进了金米粒家,立刻穿上衣服到金米粒家查看情况。

    一进门,就听着金米粒一家子在哭,看见裹着尸体的白布也愣了神。

    止住眼泪,金米粒对他说:“大叔,麻烦你和大柱哥跑一趟,赶着牛车,帮我去我二姐家把她们一家接来。”

    “好,我这就去。”大柱爹往她家门后取了鞭子,意一刻不敢耽搁的去金玉一家。

    现在这个家,金姚氏哭得全身都瘫软了,金枝也没了主意,金米粒只能打起精神来,主持大局。

    “干哥哥,麻烦你帮我到镇上找个棺材铺,让人家送一口上好的棺材到家里来。”

    杜升平朝外面扬了一下手,“我已经让人去了。”

    “谢谢哥哥。”再多的感谢,都融合在这四个字里面。

    杜升平作为一个白捡的哥哥,能事先考虑,真是难得。

    “娘,您别哭了,我爹既然已经走了,我们就操办好他的后事就行。

    您帮我合计合计,应该通知哪些人来参加葬礼。”金米粒帮金姚氏擦了一把眼泪。

    “我心里实在是难受,虽然你爹爱喝酒, 不成器,怎么也跟我走了这大半辈子,说走就走了……”

    “娘,我也难受。”金枝抽泣着说。

    金米粒:“我同样难受,可是你们得帮我,我才能顺顺利利的送爹爹走好最后一程。”

    听了金米粒的话,两人的呜咽声总算停了下来。

    金米粒看了一眼顾小花,这孩子,从尸体抬进来后就一直呆呆的坐在门边,没有发出一点哭声,眼泪却像珍珠一样不停的滚落下来。

    她应该是第一次经历这种事,还是别让她待在这儿的好。

    “小花,今天你回去看你爹吧,把药拿给他用着。”

    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肯定需要人手,想了想说:“可是,我想在这帮忙。”

    金米粒心里五味杂陈,“你不怕吗?”

    “怕,可我更怕你们伤心、忙不过来。”

    这话一出,金米粒顿了顿。

    “好吧,你今天先回去送药,明天一早下山来帮忙。”

    金南博的尸体今天会停在堂屋里,还是担心她会害怕,让她先回去住一晚。

    顾小花只能听金米粒的话,先把药送回去给顾力辉,她心里想着明天一定要早早下山。

    金南博是金家的独生子,没有兄弟姐妹要去通知。

    金米粒问金姚氏用不用挨家挨户的去请村子和自家有来往的人家。

    金姚氏要摇摇头,“不用,历来都是红事不请不到,白事不请自到。”

    再说,自家这个老头,喝酒喝得不务正业,浑浑噩噩过了这些年,哪有什么处得好的朋友。

    到时候如果有人愿意来像大柱爹那样,没亲自喊,也自上门来帮忙的,好生招待着,以后记着人家的人情就是。

    “米粒,倒是要请几个人来,帮你爹沐浴更衣,让他干干净净的走。”

    沐浴更衣这事,可难倒她这个做女儿的了,总不能自己来做吧?

    杜升平一直站在一旁听着他们的计划,这个时候他想都没想就站出来说:“这个事,就交给我和我这些兄弟。”

    他带来人,个个一脸稚嫩。

    金米粒心下不忍:“他们年纪那么小,让他们去找尸体,就已经难为他们了,现在还让他们给往生者净身,这……”

    “没关系,他们跟我一起在战场上出生入死,什么样的尸体都见过。”

    难以想象,他们这么小的年纪就经历了这些。

    杜升平一声令下,一众女眷退出堂屋,金米粒到厨房里烧热水让他们帮金南博擦洗身体。

    等再次进去的时候,金米粒发现他们给金南博剪了头发、刮了胡子。

    下午一点的时候,棺材来到了,跟着一起送来的还有寿衣、香烛纸火、白布,鞭炮等殡葬用品。

    收拾好以后,遗体入棺,棺材头和棺材尾各点上一盏灯……

    听到金南博失足落水去世的消息,陆陆续续开始有人上门。

    金枝:“娘,我们三个女儿是不是要一人买一个花圈给爹,我看别人家都买。”

    金姚氏点点头:“是有这个习俗。”

    二姐金玉和二姐夫顾盛宏现在才到。

    金玉噙着泪水一路走到棺材前,扑通一声跪下。

    所有人鼻子又一酸。

    “干哥哥,还要请你带人买些菜,再帮我们姐妹三人带一个花圈回来。”

    金米粒拿钱给杜升平,他说:“等办完丧事再说。”

    家里的事办得差不多了,杜升平大手一挥,带着那些人去办 金米粒交代的事了。

    来吊唁的人大多是以前金家老两口善待过的人,还有一部分就是跟金姚氏处得还不错的人。

    人们弯腰鞠躬,金家三个闺女就站在一旁还礼。

    礼毕,金米粒特意跟他们说:“请明天携全家一起到寒舍用饭。”

    丧事喜办,办得热热闹闹的,金南博走的路上才不会觉得孤单。

    杜升平带着人置办完东西后,只带回来五个人,其他的人都让他遣回去了。

    金玉和金枝去准备今晚吃的饭。

    天快黑了,人们都走了,只留下金家三姐妹、金姚氏 、杜升平及杜升平带来的那五个人守灵。

    金米粒跪在灵堂前,一张一张的往火盆里烧纸钱。

    她伸头看看坐在院子的五个人,对杜升平说:“哥,多亏了你找的这些人,我应该付多少钱给他们。”

    “不着急,不用付,他们都是我手底下的兵,能为百姓做什么就该去做什么。”

    “你的兵?”

    “是啊,‘我的兵’有什么可奇怪的?”杜升平顿了顿说:“这些兵,都是我跑出去当兵那些年认识的,我们互相扶持,不舍不弃,才活到了今天。”

    说到杜升平当兵的话题上,金米粒忍不住问:“干爹干娘说,你现在在城里有事做,经常几天不回家,你在城里做什么工作?”

    杜升平嘿嘿一笑,没有说话。

    “不会是上山当了土匪头子吧?”见杜升平说话藏头露尾的,金米粒忍不住猜。

    杜升平又“哈哈”一声:“是头子,但不是土匪头子,是兵头子……”

    “什么样的兵头子?”金米粒追问。

    “就是管兵、用兵的人!”

    “你说的是真的?”

    “怎么不是真的?”杜升平疑惑。

    “那你为什么,不跟干爹干娘说清楚你到底在城里做什么事?”

    杜升平把最后一张纸钱放进火盆里,拍了拍手,不好意思的说:“我怕他们不信,又怕吓到他们。”

    自己不听话的孩子跑出去十多年回来,眨眼就成了“兵头子”,换了别人也会质疑的。

    “就算你是兵头子,当时也说的是让你帮我找人,我付工钱,所以一定要付。

    我不付钱,让你怎么跟上面交?”金米粒坚持。

    “不用交代,他们的事,跟我说就行。”

    聊这么半天,可算是听出来了,杜升平的官还不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