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上午,景姒婳是被生生渴醒的。
她揉着胀痛的太阳穴,单臂撑在身侧,环顾四周,发现这不是自己的卧室。
装修简洁大气又奢华,也不像是酒店。
突然,一些零碎的片段从脑海中一闪而过。
记忆碎片在她的努力回忆中拼凑完整。
原来她昨天喝的那杯是酒。
还有自己赖在沈宗临身上不愿意回家的画面也逐渐清晰。
她脸颊一热,又钻回了柔软的被子里。
咚咚咚——
一阵敲门声传来,
“景小姐,您醒了吗,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她又急急忙忙下床,踩着拖鞋去开门。
门口站着一位佣人打扮的中年女人,脸上挂着和蔼的笑,语气温柔地问道:
“景小姐,我是刘妈,少爷走之前交代了,让我隔半个小时敲一次门,看您醒了没有,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我想要一杯水可以吗?”
景姒婳伸出一根手指。
“可以,当然可以,您稍等!”
刘妈走后,她返回房间,发现床头桌子上放着一个礼物盒,上面贴了张便利贴:
[看看喜不喜欢——沈宗临]
下笔遒劲有力,笔触锋利,字如其人般有股莫名的压迫感。
她打开盒子,一条精致的项链静静地躺在黑丝绒的怀抱里。
纯度极高的白钻在室内冷光的照射下折射出奢华干净的光芒。
华丽奢侈,原来这就是做大佬金丝雀的待遇吗?
可她心里居然毫无波澜,随手将其抛在茶几上后,向枕边嗡嗡作响的手机走去。是沈宗临的消息,问她醒了没有,她回:
[醒了,项链很喜欢,谢谢沈先生。]
然后将手机丢在床上,转身去了浴室。
刘妈听着浴室哗啦哗啦的水声,将适合入口的温水放在房间的矮桌上,准备离开时,余光不经意间扫到耷拉在桌角的项链。
盒子翻开,项链从里面滑出,应该是极不喜欢,随手扔在这里的。
她对少爷带回来的这个小姑娘,第一印象是惊为天人的漂亮。
在豪门做事这么多年,形形色色的千金名媛她也见过不少。
但没有一个能比得上眼前这位,怪不得连少爷那么冷心冷情的人都上了心。
今早起床第一时间便是来这个房间,临走时也不忘交代她把人照顾好。
——
程家在城南一片高档静谧的富人区,独栋庭院的中式别墅,院内小桥流水,绿树成荫。
一老一少坐在棋盘前,执黑子的少年脊背挺得笔直,拧着眉观望局势,迟迟不肯落子。
坐在他对面的老人头发花白,面色红润,在少年落子的瞬间,他问道:
“小俞,你心不静,是遇到什么烦心事了吗?”
他又输了。
程俞抿了抿唇:
“抱歉爷爷,我状态不是很好。”
老人呵呵一笑,摆了摆手,
“这有什么好抱歉的,胜败乃兵家常事,你不是技不如我,而是心没有沉下去,第一次看你这个样子,爷爷有些吃惊罢了。”
他这个孙子,打小就沉稳,待人接物温和有礼,张弛有度。
难得在他脸上看到失魂落魄的神态,他觉得稀奇极了!
在老人期待的目光中,少年缓缓开口:
“我最近是遇到了一些麻烦事,有些困扰。”
程俞看着黑白错综的棋盘,猛得意识到,早在走第三步时,他的败局已经定了。
往后的每一步,看似深思熟虑,步步谋划,实则徒劳无功,改变不了最后的结局。
“哦?那方便讲给爷爷听吗?”
程华年将棋子一个个收好,把白子放在孙子手边,“我们边下边说。”
按照古代围棋的规则,白子先走。
程俞落下一子后,缓缓说道:
“我初中开始就喜欢一个女孩,高三时鼓起勇气向她表白,她拒绝了我。”
风吹树梢沙沙作响,掀起一阵绿色波浪在蔚蓝的天际线摇摆。
少年温润的声音也随着夏日晨风,一并消失在空中。
——
盛京资本顶层总裁办公室。
向来一幅胜券在握从容姿态的男人,此刻眉毛拧成一个川字,眸色晦暗不明。
盯着电脑看了会,头稍稍往后仰,手放在领带处上下滑动了几下,领带尖瞬间松垮了一些。
站在前面的秦阳和柳念小心翼翼地打量着老板的神色,互相使眼色,都希望对方先开口。
在看到秦阳比了个三的手势后,柳念撇了撇嘴,勉强同意。
“老板,花间月那边拒绝盛京的注资,还说,如果我们真的有诚意,就让您亲自去和他们的老板谈。”
说完,柳念迅速低下头,用手肘捅了捅秦阳,示意轮到他了。
秦阳低咳一声,清了清嗓子,“老板,我分析,他们并不是真的拒绝盛京的钱,主要是相见您。”
在京市,没有公司能拒绝盛京这颗参天大树。
更何况花间月这个刚成立三年,还处于上升期,急需融资来完成IPO的独角兽。
背靠盛京好乘凉,这是投资界的不成文的规则。
沈宗临并不把这样的公司放在眼里,上次只是借用好朋友的身份去见了小姑娘,并不代表他真的有多看好这个公司。
那一套汉服写真他也看了,镜头里的小家伙自信大方,一颦一笑都透漏着古风美人的神韵,再加之她还想签邢楷的公司,那他不介意自己捧。
像邢楷那样成立一个新公司未免过于惹人注目。
那么选一个不大不小的经纪公司当做跳板无疑是最好的选择。
他两指按压着眉骨,淡淡道:
“帮我约时间吧。”
心里惦记着家里还有个小姑娘,沈宗临今天一整天心都乱糟糟的。
结果提前下班回去发现家里空荡荡,哪里还有她的影子。
他问刘妈人去哪了,刘妈说一大早就走了,说是去见一个同学。
见同学?
什么同学,男的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