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刘少将的尸骨。
封瑾安与言琉青沉默地看着倒地的战马，还有马匹上那个说出“宁死战，不活降”的人，
他也确实做到了。
敌军被打回去了，损伤算得上惨重，可他们这边也几乎没有活口。
援军抵达时，封瑾安与言琉青脱力地倒在尸山血海上。
而天空，似乎出现了曦光。
…陵城。
封老将军着急地在某个帐篷外来回走动，脸上的表情一会儿心疼一会儿骄傲的，很是复杂。
军医出来后，老将军连忙上前：“他们二人情况如何？”
“只是脱力，身上并无致命伤口，没有性命之忧。”军医说。
听到军医这话，老将军才算是彻底松了一口气，不过没有进去，只是让看守的小兵通知两人，等好了来见自己。
营帐里，封瑾安和言琉青其实早早地醒过来了。
“爷爷知道了。”封瑾安起身，感觉胳膊还有些发酸，尤其是手部的虎口处。
言琉青并不意外：“迟早的事情，爷爷没进来就是给我们时间编理由的。”
“实话实说吧。”
封瑾安抿了抿嘴：“他总不能再让人把我们送回去。”
山脉处一战，可以说双方都没有讨到好处，敌军又撤了回去，他们这边也派了兵驻扎在那儿，防止敌军翻越山脉。
损伤大了，便默契地停战了一段时间，各自调养生息。
封瑾安与言琉青身体后后，直接去见了老将军。
“简直是胡闹！”
老将军看到两人，猛地拍了一下桌子：“刀剑无眼，你们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封瑾安点点头：“保家卫国。”
老将军顿时说不出话来，看着这个和自己儿子儿媳妇相像的孙女，就知道自己是说不动他们了。
想到早逝的儿子儿媳，老将军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安安啊，你是想让我再次白发人送黑发人么？”
封瑾安有一万种可以说服老将军的理由，但是听到老将军这样说，顿时便说不出话来。是啊，白发人送黑发人。
老将军静静地看着两人，半晌后妥协道：“你们留下可以，在我手下带两支小队吧。”
“爷爷，这不公平。按照军功来就好。”
封瑾安认真道：“请您相信我，也相信阿青。我们会活着，会抵御住敌军的进攻的。”
“你看山脉一战那么激烈，我们都活下来了，不是么？”
封老将军心底忽然有些悲凉，他们这一家可以说是无论男女老少，都投身在这保家卫国上面了啊。
“你向来是个有主意的，爷爷不干涉你，但是至少半月来找爷爷报一次平安，可好？”老将军这话甚至有些卑微。
封瑾安眼眶微红：“如果爷爷不嫌弃，在下次开战前，我每天都来。”
“好。”
祖孙两人就这样达成了共识。
休战期间，封瑾安与言琉青也没有闲着，军功下来两人升了不少。
手下管着的有小兵了，封瑾安便把自己琢磨出来的小团体战术教给他们，日日演练。
言琉青则是懒得自己教，便带着人过来和封瑾安一起，蹭一下课程。
“安哥，言哥又来找你了。”
看到言琉青今日又带人来，封瑾安手下的几个小兵忍不住开玩笑：“要不是你们都是男的，我们都要以为言哥天天过来找媳妇儿了呢。”
听到这话，封瑾安吓得咳嗽了几声。
好在有言琉青的障眼法在，不会有人看出来她的真实性别。
只是可惜这障眼法不能用到打仗当中，言琉青会撑不住的。
“胡说什么，今天拉练能完成了？”封瑾安幽幽开口，开玩笑的那个小兵瞬间哀嚎起来。
其他人见状笑得很是开心，但是接触到封瑾安的视线后就笑不出来了。
封瑾安凉凉开口：“所有人，先跑五公里，随后开始训练。”
等其他人都去训练了，言琉青才摸到封瑾安身边，嘴角勾起一抹淡笑。
“他们也没说错。”言琉青轻声道。
封瑾安侧目乜了一眼：“要不小黑你和他们一起吧？这样他们训练或许更有动力。”
这群士兵刚开始是不服气的，但愣是被两人打服的。
尤其是言琉青，几乎所有人都过来将他挑战了一遍，没有一个占到便宜的。
言琉青听到小黑这个名字，神色已僵，旋即无奈地笑了笑：“安安是在恼羞成怒么？”
这是不是说明，安安对自己也不是一点感情都没有呢？
言琉青没有细细追究下去，也没再逗弄封瑾安，他深知过犹不及的道理。
五公里结束后，两人继续训练别的东西。
不过他们也知道每天都有开战的可能，所以不能训练的太过。
只是这样一来，提升也是缓慢的，聊胜于无罢了。
短短七天时间，两人彻底在带领的士兵心中站稳了脚跟，甚至有一半以上的士兵十分的敬佩他们。
“言哥，你再教我一遍呗，那套枪法我没记住。”
“安哥，刀法求教！”两人几乎每天都能听到类似的话，如果没有战争的话，他们也不过是十几岁的半大小子而已。
短暂的祥和终有结束的一天，只是或早或晚而已。
敌军来袭，这则消息很快传遍了整个陵城。
封瑾安和言琉青没有任何犹豫，清点完手下带的士兵，直接去集合了。
老将军在前面布阵安排，视线不经意地落在封瑾身上，面上却是不显。
“步兵在前，骑兵在后射击…”
苍老的声音传递到每个将领耳朵里，领命后即刻出发，不敢耽误半分。
贻误军情无疑于害命。
城门打开，步兵有条不紊地举着盾牌走出去，身后跟着的是一些骑马的小将，手拿红缨枪立，面容冷俊。
封瑾安似乎完全没有自己是一个女孩子的认知，在战场上的打法以不要命出名。
言琉青并未跟在封瑾安身边，余光却时刻注意着她的安全。
“别走神。”封瑾安挑了一个敌军，皱眉对发愣的士兵说。
士兵立马变了脸色，不等他说出感谢的话，封瑾安便纵马去杀其他敌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