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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晓羽深深吸了一口气,自顾说道:

    “前段时间我惹到了老板,被威胁要找人打我。我害怕,就去找了兵哥。他帮我处理好一切,又觉得我可怜,给了我一笔钱叫我好好学习,不要再辛苦打工。我穷啊,我从来没有得到那么多钱,我不敢收,可是我又想要,我问他怎么回报才可以拿得理直气壮一点。他问我愿不愿意跟着他,做他的女人。我不傻,做这种三十多岁男人的女人,可不是我们学生圈里吃吃饭牵牵手这么简单的事。当晚他就把我留在了房里,我愿意的,我又不打算结婚生孩子,贞洁对我来说可有可无。第二天我终于可以心安理得收那笔钱了,从那以后,每陪他一次,我就有一笔钱。”

    于信霏不禁发出一个冷颤,手心里竟都是汗,放开擦了擦,又骤然握紧:“那么,你打算要什么时候收手?这样下去,绝对不可以的。”

    “我也不知道。”陈晓羽失落地摇摇头,“我只知道,我这辈子大概做不到不喜欢钱。”

    于信霏浑身又是一个冷颤,骤然停步了。

    陈晓羽也停下来,好气地说:“我已经成年了,你就当我谈了一场恋爱,现在很多人在谈恋爱的时候也发生关系,很正常的。我知道你嫌弃我,随你的便,我不在乎。我的事你也不要再管,以后在寝室里,咱俩能处就处,不能就别说话了。”

    于信霏不由得倒退几步,沉默片刻,突然转身向实验室的方向跑了。

    王延正在关窗,看到人进来,眉头在霎间深深蹙拢,先迎了一步出去。

    “怎么了?”人已经被他揽进怀里。

    于信霏紧紧抓住他,埋头深进他的胸膛里,只静静感受着他拍抚在背上的安慰。

    她没有生气的欲望,只从王延怀里默默抬头,在他关切的注视下茫然地问:“是穷可怕,还是钱可怕?”

    王延微一诧异,扶住她的脸颊问:“告诉我,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于信霏摇摇头:“为什么一个穷人会为了钱出卖自己?”

    王延深黑的眸中悄然掠出一丝锐光,紧蹙的眉头随之一敛,担忧的神色慢慢平缓下来,只用一种极为平淡的语气安抚说:“人只要管好自己就行了。”

    “人又有几个自己?亲人,朋友,爱人,哪个不算自己的范畴?”

    王延摇摇头:“我管不了别人,我只要你好好的。”

    于信霏突然哭了出来。

    她又如何能管得了陈晓羽,陈晓羽只驯服于钱,她没有钱,她只能任由她继续下去。

    不知道在王延怀里哭了多久,她慢慢又安定下来了,眼泪好像带走了浑身力气。她感到很累,转身走回休息室里坐着,一动也不动了。

    王延在身边坐下来了,很快,她又陷入了那温暖可靠的怀抱里。

    她依然抬头,茫然地说:“以前那么难熬的日子,我都没哭过一次,好像越长大,越脆弱了。”

    “你有我了。”王延轻轻吻了吻她的额头,抚着她的后脑勺,将人再次贴进了怀里。

    不得不承认,人确实是个矫情的动物,一个人的时候再苦再累都强撑而过,当明白身边随时有了依靠时,那份强撑的劲,好像提不起来了。

    自此一别,陈晓羽已经快一个月没回来了。

    校园里正是热闹的时候,大四生拍毕业照的身影成群结队地穿梭,欢声笑语一阵接着一阵从楼下传来,空荡荡的实验室里更显得空荡。

    楼前的篮球场上阳光热烈,很多男生正在里面挥洒汗水。对面是新实验楼,顶层玻璃在烈日的照耀下正闪出熠熠的光,每到饭点,于信霏就守在这里等王延回来。

    今天,她已经在窗前站了很久。

    “师妹!天大的好消息!你的文章被接收了!”曹莹师姐突然窜跑进来,打破了长久的静寂。

    于信霏傻傻靠在窗下,脑海里浮过疑惑的瞬间,心里霍然炸开了花。

    “我刚才在老师的办公室看到了,影响因子五点七,师妹,你真是太棒了!”曹莹师姐自顾道喜。

    于信霏一步急跃,早已奔了出去。

    六月柳林长青,王延正从万枝丛下走来,远远望见一个长发女孩跑得长裙飘飞,他目中悠然一亮,径步迎了上去。

    “王延!”于信霏一头奔进他早已接迎的怀里,“我的论文通过了,接收了!”

    “真的?”

    于信霏即刻揽上他的脖子去,兴奋得又蹦又跳:“我也有文章了!”

    王延欣悦不已,不由得抱住她转了两圈。

    二人的笑声一停,忽然默默地凝望彼此,同甘共苦的喜悦,此时此刻的感同身受突然有点后知后觉的怆然。

    前面一队人马一直看得津津有味,有人打趣着说:“久闻大名,今日一见,弟妹可真是不同凡响,怪不得我们王大学者乖乖拜倒在你的石榴裙下。”

    于信霏这才发现,前面一排男生竟然是王延的实验伙伴。

    王延凝了众人一眼,却紧紧拉着她过去。未及他出口,于信霏就挥手对那群人笑了笑:“各位师兄好,我是于信霏。”

    “师妹好,师妹好……”一群嬉皮笑脸的人突然收敛几分,有人细问:“师妹,你还有没有单身的小伙伴,介绍给我如何?”

    “一边去!”王延凝了那人一眼,拉住于信霏避在身后,只说:“下午我有事,你们先忙。”

    于信霏微微一笑,任他替自己挡回这个问题。

    等一群人走开,王延用食指点了点她的额头,把人揽进怀里就问:“今天想吃什么?”

    于信霏仗着自己发了新文章,也开始放肆起来:“我要吃北区的食堂,听说那里的南方菜系很多,我还没吃过。”

    “没问题。”王延脚步一停,突然抢到前面来蹲下了身。

    “你要背我?”于信霏不太愿意,“人这么多